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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人家伉儷情深。人還隔那麼老遠,不像你與荷卓,都在北塞。”
滿桂聽了這話,琢磨琢磨,還真有幾分道理。
“夫人,所以,若我與荷卓成了親,她也自可仍在大寧、喀喇沁和察哈爾之間奔波?”
鄭海珠正色道:“對啊,怎麼就不能了?若有了娃娃,沒斷奶的時候,帶著唄,找兩個婆子打打下手。斷奶了以後,那就不必離不開娘了,娃娃在你的軍堡,由你這當爹的管著,還能叫狼叼了去?再說了,我也沒把荷卓當騾子使喚,她一年裡總還是有好幾個月在大寧的。”
滿桂偏頭盯著鄭海珠,一副“夫人你咋說得這麼對咧”的表情。
但很快,滿桂還是擺擺手。
“今歲我還是不提親了。待來年,風風光光地回大寧,再將夫人說的這番話,變成我滿桂的心意,倒給荷卓聽。不然,萬一,夫人我是說萬一,那個啥,不是說咱明軍吃敗仗,而是,而是老子不走運,折在了那個王八羔子巴牙喇手裡,豈非讓人家好好一個姑娘,成望門寡了。”
滿桂刻意用大咧咧的口吻,掩蓋那幾分凝重。
這凝重,其實又是久經沙場之人,在即將迎來大戰前,都不會去避諱的。
不避諱,才是冷靜的勇氣。
鄭海珠默然片刻,抿嘴道:“行,明年。明年我來喝你們喜酒的時候,隨的份子錢,一定比黃老爺和馬將軍,加起來都多。”
半個月後,京師。
這日酉時,鄭海珠來到朱閱文的寓所。
朱閱文前日就得了蔡鳳的登門通傳,說夫人今日會來,想聽聽朱先生又寫了什麼鋼絃琴與胡琴的新曲子。
朱閱文已經快小半年沒見過鄭夫人,自然悉心準備,一早就喚來蒙古胡琴師扎那,候在院裡。
但鄭海珠走進院子時,穿著官袍,朱閱文還是稍稍詫異了些。
朝廷再大的衙門,平時也就開到申初,夫人沒有回宅換身舒服些的衣裳,看來今日在值房,忙到很晚。
鄭海珠到了朱閱文面前,終於不在意露出疲憊的模樣,往椅子裡一靠,闔著眼睛。
朱閱文將暖手爐遞給她,輕聲地詢問:“要不,我讓扎那回去吧?你累了,就吃些晚膳,我給你燒水,你沐浴後直接歇息。”
鄭海珠睜開眼睛:“我不累,我就是來聽你的曲子的。”
朱閱文應聲好,喚進扎那。
這蒙古人仍是帶著兒子莫日根一道。
和此前不同的是,少年莫日根,竟然坐到了朱閱文創制的蝶式箏面前。
鄭海珠瞧著,問朱閱文:“你教的?”
朱閱文已坐到鋼絃琴邊,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師父對愛徒的慈靄與得意:“這娃娃於音律上,真是個好料子。”
說話間,胡琴、鋼絃琴、蝶式箏,齊奏起來,是個很有些草原狩獵意象的曲子。
朱閱文揣摩鄭夫人聽膩了小調,平素又常跑邊塞,應會喜歡這種風格。
孰料,曲子奏著奏著,鄭海珠眉頭越擰越緊,終於砰地一聲,將手裡茶盞扔在地上。
三樣樂器同時戛然而止。
蒙古父子惶然無措,朱閱文也嚇了一跳。
但他到底與鄭海珠關係親密,遂上前問道:“怎麼了?”
鄭海珠右手扶住額頭,左手搓了搓面頰,深吸兩口氣,才睜開眼看著朱閱文,開口時,語氣已帶上安撫的歉意。
“不該拿你們出氣。曲子很好,但我聽得心煩。北疆狩獵,我便想起邊事。我好不容易弄來的軍餉,萬歲爺要修三大殿,還要給太子大婚,七八成都沒了,遼餉還發個什麼?那邊的營兵若是鬧餉,韃子不是求之不得,正好趁亂攻開啟原和鐵嶺。”
朱閱文惴惴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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