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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各國海船停泊,補充澹水,交易貨物。
“她是個勇敢又有情義的好孩子,說弗朗基話,也沒甚麼打緊,”文阿嬤拍拍混血女子的手背,讓她坐下來,指指顏思齊道:“孩子,你和這位郎君說說吧,阿嬤一時還聽不懂你的話呢。”
女子抹了眼淚,看一眼顏思齊,卻有些侷促。
顏思齊便問了她幾句阿鵬在滿剌加的遭遇,聽來都是黃連般的苦楚,頗覺心酸,也不想翻譯給文阿嬤聽,只重重地嘆口氣道:“好在阿鵬是回家了。”
又用葡萄牙語對那女子說:“你丈夫的家,也就是你的家。你看他家人,多喜歡你。”
女子頻頻點頭,主動給客人們斟茶。
簡陋的石桌前,馥郁的野茶香氣中,漢話、葡萄牙語、西拉雅土語交替響起,一時竟不覺得怪異隔膜。
文阿嬤微抿一口茶後,向劉時敏道:“郎君,你們的船,是路過此地回大明,還是要去笨港做買賣?”
劉時敏意味深長地看看鄭海珠,又看看顏思齊。
文阿嬤目光如炬,即刻跟了一句:“喔,若有什麼不當講的,老身便不問了。故國來人,相見就是緣分。你們且在村子裡修養幾天,倘要修船,村裡的兒郎們也可助一臂之力。”
……
夜裡,鄭海珠被安排與文阿鯤住。
這年輕的土著女子,白日裡對村民發號施令也好,對外客交際應酬也好,舉止或威嚴,或從容,頗有外祖母風範,顯然已準備接班下一任的部落女酋長。
但回到自己的小屋中,阿鯤到底恢復了些許閨中小女兒的鬆弛情態,加之覺得鄭海珠和氣親切,便笑意盈盈地引她來到一隻簡陋的木架前,觀賞自己的寶貝們。
先是一隻古雅的木箱被開啟,幾縷草藥氣立時飄散出來。
卻不是藥箱,而是書箱。
阿鯤拿出裡頭的書,攤在箱子蓋上。
鄭海珠藉著幽微的獸油燈光,細觀之下,不由心潮澎湃。
那些書,乃是儒門經典的“四書”,並一本晉人所注的《莊子》,想必是文氏那位渡海而來的宋室遺民所帶。
書雖有翻閱磨損的歲月痕跡,但整體品相俱在,可見幾代主人多麼精心地儲存它們。
阿鯤見鄭海珠眼裡露出驚喜之意,手卻縮著不敢動,遂主動翻開《莊子》,指著《逍遙遊》中的那個“鯤”字道:“阿嬤,起名,我,大魚。”
然後將書遞了過來。
鄭海珠趕緊先把獸油燈挪得遠一些,又滿懷敬畏之情捧住書冊,坐在屋內的泥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在膝頭。
字大悅目,行格朗闊,比之時下四處可見的明刻法作品,頁面設計卻有清孤之氣,應是宋刻本無疑了。
便是在此世的明帝國,也是一兩黃金一頁的宋刻本啊。
但眼前這幾本書,哪裡僅止於“值錢”二字。
朝代更迭,江山易主,文明的傳承卻斷不了。
即使洶湧海濤,亦不能隔,不能絕。
鄭海珠輕輕撫摸著堅硬的書嵴,一時惘然,一時感慨。
一個坐在明代海島的現代人,竟至要為了這本宋時的書,落下淚來。
她趕緊用袖子擦擦眼睛,換了琢磨的神色,指著《逍遙遊》中那個“鵬”,問阿鯤道:“弟?”
阿鯤高興地點點頭,湊過來盯著看一回,指著一個“雲”字,又叉手在腹部作抱球狀。
鄭海珠瞬時明白了,這位姑姑,想為未來的侄兒或者侄女,起個漢家名字。
見鄭海珠微笑著贊同,阿鯤興致更高,起身從木架的最上層拿下來一個罐子。
鄭海珠接過來一看,是個灰色的錫罐,外表光熘,器型飽滿,所配的蓋子上,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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