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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在這次南來的計劃中被四貝勒委以重任。
阿婭又問:“那你師傅還在遼東?”
阿山嘆氣:“師傅歿了。”
“也是被韃子殺的?狗韃子!”
“不,心口疼,疼死的,”阿山忽地面色一凝,呆呆看著面前的木疙瘩們,須臾才又開口道,“但你說得對,韃子就是狗,不,連狗都不如。韃子殺了俺娘。俺娘活著的時候,也會搭榫頭,還和俺說,將來有了孫兒,她就陪著他們搭小橋小車,小桌子小椅子。”
阿婭盯著阿山,對方不與自己對視的狀態,挑不出什麼破綻,因為並非由於躲閃,而是由於潸然淚下。
男兒的淚,不至於漣漣,但那也是淚,一顆顆落在榫頭上。
正玩得起勁的小豆包,趕緊住了手,偏著頭去看阿山叔叔的眼窩子,然後拍乾淨手掌裡的零星木屑,抬手撫去阿山顴骨上掛著的淚珠。
阿山心頭一動。
他想起幼年時,阿瑪對額娘不好,任側福晉欺負額娘,他也無數次像小豆包一樣,幫額娘拭淚。
阿山摸摸小豆包毛茸茸的小腦袋,咧嘴笑道:“來,咱們繼續搭這個小橋。”
繼而,他又抬起頭,眼眸深深地望向阿婭:“妹子,豆包真懂事,你好福氣。”
阿山拿捏著男子對女子的溫柔,這於他這樣已在赫圖阿拉完婚的貝子來講,並不難。
那日,鄭海珠突然出現在工坊,雖還鼓勵他好好做楯車,看不出起疑的模樣,但阿山回頭自省,想起四貝勒與自己一同打獵時曾說過,陷阱上頭得有遮蓋,草葉枯枝要和周遭的差不多,否則反倒引起獵物的警覺。
他於是意識到,自己說起來也是個正當青壯的光棍,怎能表現得對找媳婦之事毫無興趣。
是以,阿婭出現在鄭海珠身邊的那天,他假裝偷瞟了好幾次。
不過此際,柴扉小院裡嫻靜的母親與可愛的女兒,倒令阿山覺著,演戲的虛情假意沒有那麼鮮明瞭。
他甚至認真琢磨起阿婭的口音,終於明白為何與這個尼堪女子(女真對漢人的稱呼)沒打幾次交道,就覺得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阿婭漢話中某個尾音,特別像孟古哲哲大妃的口音,而後者,是葉赫女真。
阿山與阿婭,這兩個都有女真部落血脈、卻各為其主的人,正暗懷不同心事時,院外傳來鑼響,伴隨著唐婆中氣凜凜的大嗓門。
“種痘了,種痘了,大夥兒在家的,都去鄭夫人宅院門口種痘,郎中已從松江過來了。”
阿山聽清喊話後,問阿婭:“什麼種痘?”
阿婭道:“就是妨天花病的法子。”
她此番剛到崇明,鄭海珠就問她,女兒出過痘了沒,若沒出過,正好種一次痘。
鄭海珠結識的弋陽腔班主方老闆,老家江西弋陽,乃大明如今最擅長吹痘的地方。將天花病人所發的水痘裡的漿液,以井水稀釋後,吹入健康人的鼻腔中,起到免疫效果,弋陽許多郎中皆深諳此道。
但鄭海珠問明此法後,又告訴黃尊素引薦的松江本地郎中,提取快要乾的痘痂,雖少些活性,免疫效果卻不差,或許更安全。並且,最好使用“接痘法”,也就是接力提取種過痘、但依然出花子的病患的結痂水痘粉末,五六次後,被接種者高燒的症狀減少,危險性進一步降低。
在後世的牛痘法出現前,自隆慶年間起,大明江南至贛州一帶,百姓對於吹種人痘、預防天花的手段不陌生,也就不牴觸。
遼民們過來後,除了唐阿婆現身說法,鄭海珠還從崇明縣城請了幾位去過蘇州府應考的生員,給囤戶們宣講種痘法,打消北人因不明原委而產生的疑慮。
但阿山,仍然不信。
他想起四貝勒說過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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