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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
沾水就完蛋、不可能挽回殘值的貨,得加錢。
沿途盜匪劫走貨物,加錢沒用,不在承保範圍。
與此同時,並不在商社露面的吳邦德,依著先前與鄭海珠所商議的,訓練招募的男女縴夫,喬裝打扮,演了場翻船、撈貨、折價出貨、鄭氏理賠的戲,在鎮江交運貨的貨主間傳了開來。
如此約莫大半個月,開始有頭腦靈活的徽商貨主,來問承保事宜,繼而,淮揚商人也跟上了。
鄭海珠最擔心的,倒不是這種模式馬上有人學,畢竟鋪那麼多銀子的業務,這個時代的人還有點心裡抖霍霍,更願意拿這筆錢去倒騰實實在在的貨物。
她警惕的,是出現保險詐騙。行事草莽、心術不正的船老大,或許會與貨主的手下串通,謊報事故,私下吞了貨物,反正有保險商社賠錢。
鄭海珠與吳邦德談了這種隱患,吳邦德直接回答,這不是隱患,這就是明患。
鄭姑娘,民間有句話,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咱們可莫信了仗義每多屠狗輩、無情最是讀書人這樣的話。
鄭海珠點頭道:世間善惡,本就擠擠挨挨層出不窮。我們做買賣,只看到惡,這買賣就不敢開張了。我們要做的,是以狠制惡。你帶的那些探子,正好歷練歷練,後頭若發生險情,貨主來索賠的同時,探子就應出馬,刺探沉船現場究竟如何,以及船家水手在出險後,日子有沒有什麼變化。倘使真的有詐,替我們商社挽回損失的,重重有獎。
想一想又道:哎,探子二字不好聽,斥候二字又不至於,咱們養的那十個男子、三個女子,就叫情報員。
吳邦德笑:那不如學著京師兵仗局、針工局、皮作局那樣,設個情報局。
鄭海珠卻不笑,只盯著他:吳公子,你說的,正是我想的。燕雀也可有鴻鵠之志,咱倆搞的這一套暗衛似的機構,我相信有朝一日,必能派得上大用場,而不是隻給咱們調查保險桉子。
吳邦德聽著咱倆二字,心頭微動,但面上毫無異樣,反倒直截了當道:那這個局的堂尊,非我莫屬吧?
鄭海珠展顏:是,不過,兵仗局、針工局、織造局的頭兒,都是內官,以提督為名。吳公子怎可與他們相提並論,咱們手裡的人,就叫你局座吧。
吳邦德看起來很滿意:這個名號不錯,聽著像座主。
氣氛鬆弛,鄭海珠終於決定問一個此前還不到火候問的問題。
吳公子,你怎滴還未成家?
吳邦德聞言,帶著一個上揚的聲調,輕輕發出一個嗯。
鄭海珠自與他打交道以來,十分專注他的語氣詞。
以她的有限的相處經驗,吳邦德習慣用一個有些愣怔的語氣詞,來掩蓋他正在斟酌答桉的狀態。
這往往意味著,答桉並不像去國子監買儒巾那樣稀鬆平常,比如大丈夫應先立業後成家之類反正不會出錯的口號。
吳邦德頓滯須臾,道:原本三四年前就該娶婦了,是戚總兵作的媒,從前撫順一個參將的嫡女。參將臨陣脫逃,死了不少戰兵,李永芳給他定了罪,斬了。妻女送到京師,沒為官奴。
鄭海珠猜到答桉並不怎麼好,但沒想到會聽到李永芳三個字。
她雙眸中忽起波瀾的變化,令吳邦德以為她是在歉疚自己的莽撞打聽。
吳邦德於是主動又加了幾句戚金曾試圖營救的細節,以示沒有厭惡回答這個問題
。
鄭海珠意識到,與正確的文官武將群體打交道,像今日這樣的機會,往往不期而至。
她於是眯了眯眼睛,露出我不信那些鬼話的神色,非常直率地說道:焉知不是這個李永芳自己怯戰,事後找手下擋槍?
吳邦德沒有立刻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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