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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統領鬆口氣道:“校尉大人說笑了,誰不知道鎮南軍兩個月平定南方,乃是第一等的強軍。”不等那混賬軍官再問,他趕緊解釋道:“其實他們是來……”一時想不起什麼理由,四處掃視一番,見一地的杯盤狼藉,福至心靈道:“他們是來野炊的……”

被他這一定性,兇殘無比的打砸搶變成了促進友誼的集體野炊,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自然煙消雲散,最終被校尉大人勒令將草坪打掃乾淨,並罰款五百兩了事。

而大廳裡的文三公子,被黃召和若蘭越來越刁鑽的問題搞得理屈辭窮,面紅耳赤,實在無法繼續扮演大尾巴狼,便想拍桌子撕破面皮,結果被趕過來的護衛統領捂著嘴巴拖到一邊,這般如此的說了一番,文三公子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麵皮由紅轉青,由青轉紫,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來。可他的心理素質比公良羽要強些,轉瞬便想到自己並沒有說明來意,也不算丟了麵皮,心裡頓時好過多了。裝模作樣的感謝一番,便帶著前來郊遊野炊的兩千護衛,狼狽不堪的回了荊州府。

熱情送到門口的若蘭、黃召和馬侃,長舒一口氣,心道,幸虧來了個二桿子……

他們這邊有驚無險,綿裡藏針的度過,胥千山那裡可就難過了。

等他帶著家兵趕到望江樓,預料中的三方人只來了一個薛乃營,另外兩方中,徐昶說是外出訪友去了,別人做不得主。而鎮南軍則被人先行一步搬走了,即使回來也已經來不及了。

暗自感嘆一聲時不與我,收拾下心情,胥千山開門見山問道:“薛大人,晚輩知道您是王爺的近人,請您給個準信,王爺到底怎麼樣了?”

薛乃營一臉擔憂道:“王爺特別注意行軍的隱蔽性,即便下官也不知道他的行軍路線,更別提如何聯絡了。”頓了頓,又補充道:“上次聯絡還是二十天前,王爺在襄陽府的時候呢。”

聽他如是說,胥千山面色沉寂下來,心中吶喊道:難道你就這麼死了嗎?不可能,你是何等的雄才大略,將世間豪門玩弄於鼓掌之間,將天下蒼生擺佈於方寸之上。你這種人不可能被殺死,除了蒼天沒有誰能帶走你的性命!

若是你死了,南方還有未來嗎?若是你沒死,相信你會為我們胥家平反的。想到這裡,胥千山溫和的臉上劃過一絲決然,堅定道:“不等了,我們自己上去!”

說著,便帶著幾百家兵往望江樓上衝去。在來的路上,胥千山已經想了很多。他知道,若是別人拿到那份蓋了胥家家主印章的文書也沒什麼可怕的,但被掌握著權柄的官府拿到,他們就完全可以以此為據,強行沒收胥家的話事權。

那份文書本來就不是出自他或者老爺子的意願,按規矩應當無效。但在官府那裡,這規矩是講不通的,他們只認可對自己有利的規矩,他們的規矩就是不講規矩。

當一切規則失去作用時,暴力便成了唯一的選擇,哪怕是綿羊,也要拿出狼的嗜血。然而再嗜血的綿羊也不是惡狼的對手,所以這種弱者的暴力依舊是自尋死路。

他就是要自尋死路,在老爺子生死未卜、秦雷毫無音訊,徐家袖手旁觀,鎮南軍鞭長莫及的時候,憑他自己的那點力量,是不足以逼迫萬里樓上的欽差大人交出那份文書的。他無能為力,但他可以選擇死,以一種毅然決然的態度,向南方父老明志,胥家不是叛徒。

他帶人上去,並不是為了衝擊欽差衛隊,只是想讓他們做個見證,證明他胥千山是以死明志,而不是失足摔死的。

薛乃營驚訝的望著一往無前的胥千山,他一直以為這個胥家最傑出的下一代,是一個過於內斂的人。哪知在一種絕望的狀態下,他卻沒有選擇退縮與妥協,而是以一種就義的心態,頑固的堅持著,毫無道理的堅持著。薛乃營這才知道,原來他的胸中,蘊藏著一座火山,熾熱而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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