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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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中彈，局長中彈！”

一聲槍響，第四分局剎那間陷入混亂。舉著槍的治安官喬治發出大笑，眾人只看到他移動手臂開始調轉槍口，但來不及看清下一個被鎖定的目標是誰，剛恢復沒幾秒的燈光就又隨著一聲嗡鳴聲熄滅了。

再下一次亮起的，就是開槍的火光了。

槍口的焰火轉瞬即逝，有如曇花一現地照亮了那位治安官獰笑的面孔。又一名治安官中彈，警署再次陷入黑暗。

治安官們亂成了一團。有人拔出了配槍指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卻不知該瞄準哪裡。他們無法在黑暗中瞄準，但喬治卻好像知道他們每個人的方位，似乎黑暗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阻礙。

癲狂的笑聲有如鋪天蓋地，聽起來就像影院裡的立體環繞音響，完全無法分辨是從哪個方位傳來的。

有人掏出手機試圖解鎖手電照明，但螢幕熒光剛剛亮起，槍口的火光就再次照亮了黑暗。子彈穿透了治安官的肉體，亮著熒光的手機屏被濺上了血漬，螢幕被摔裂了開來。

“在那邊！”

有人發出喊叫，朝槍火出現的方向扣動了扳機。但回應他的只有一聲來自其他治安員的慘叫，似乎是擊中了友軍。

而那笑聲卻變得更猖獗了：“哈，好槍法！我猜是老李開的槍？我就沒你的準頭......”

“天吶我不是有意......呃啊啊！！”

這次不是槍聲，而是利器撕裂肉體的聲音。那個叫老李的治安員聲音在黑暗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串令人心悸的恐怖笑聲。

然後就是有人摔在地板上的聲音。

老李倒下前那串淒厲的慘叫有如詛咒般在每個人的心頭回蕩不止。半數以上的人都被嚇傻了，這一切簡直就像噩夢般不真實。

沒人曾想象過他們居然會在治安署裡遭遇這種事。這棟小小的治安分局眨眼間有如變成了他們每個人的牢籠，他們被和最殘暴恐怖的怪物關在了一起。

人最恐懼的是未知，這恰恰是眼下場景最真實的寫照。黑暗是恐懼滋生最佳的溫床，死神無處不在、一次次從自己身畔擦肩而過，自己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倒下，每一次都將活下來的人向恐懼的泥潭再推近一步。

那是比死更令人恐懼的東西。他們被迫凝視著那絕望的深淵，就像一隻惡魔在肆無忌憚地吞噬每個人的精神，每個人都被推到了理智和瘋狂那條分界線的邊緣。

而有人被推過那條線，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去死去死！”

督查治安官理查德朝著布蘭達剛剛的方向開了槍。槍口火光再次短暫照亮了空間，沒有喬治的影子，但流彈從他的一名同事面頰上擦過，又引起一聲尖叫。

“停下，督查！”有人喊他，“你會打中自己人的！”

但他恍若未聞，轉頭又是一槍，同時嘴裡含糊地罵罵咧咧：“你以為勞資怕你嗎？來啊！勞資就在這，放馬過來啊！”

笑聲依然沒有停下，彷彿是對他的嘲諷。

有人中了他的槍發出慘哼，但理查德依然沒有停下。他扭頭朝所有他覺得敵人在的方向開槍，似乎已經全然不再在乎誤傷。

“見鬼，勞資叫你停下！”

另外一名治安官按捺不住了，舉槍就朝督查的方向開了火。理查德督查正中一槍，帶著滿臉的難以置信倒向了一邊。

笑聲變得更加猛烈了，像是看到什麼極度有趣的事一般開懷大笑。

事情確實是相當諷刺——同一分局的治安官，朝夕共事的同僚，卻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將槍口對準了彼此。

喬治在黑暗中開懷大笑，但笑著笑著似乎猛地察覺了什麼。他一扭頭，只見一隻比他足足高出一個頭的黑色蝙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