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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此子德才兼備,能力卓絕,失地收復後更會功勳卓卓,名聲大噪。他若能一直當忠臣你所用,自然最好。君主,必要擅馭臣民。你需時刻警醒,若有朝一日他有了反意,你提前拿著這份遺詔除掉他。”
這份密旨裡,還夾著些罪證。都是上皇收集而來的江厭辭這些年在江湖上手上沾的人命。
在上皇眼,就算江厭辭不能領兵出徵收復失地,他有著能夠幫扶李漳的能力和忠心,那些人命就不值一提,甚至是皇子李潛的命。
這一切的基礎在於皇權的穩固,在於江厭辭永遠沒有反心。
這是身帝王必然會有的提防。
至於寫下這份密詔,上皇這是李漳想得周,免李漳他日下手時沾上不義的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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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漳回如今的住處,天闕殿。小監迎上來稟告江厭辭已經過來了,正在偏殿等候。
恰好孫祿走進來稟話從王府酒窖裡帶來最後一批酒也運來了宮。
李漳點點頭,將上皇交給他的密旨往桌上隨意一放,他在長案後坐下,令小監請江厭辭,又讓孫祿拿一罈酒來。
“九曇香。”李漳補充。
“是。”孫祿笑著點頭。他當然知要拿哪壇酒。以前江厭辭時常王府,常飲的酒水只那幾種。這九曇香正是其一。而且九曇香也是適合如今這時節引用的好酒。
江厭辭進來,李漳擺了擺手,讓他坐下。
李漳向後倚靠著,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江厭辭開:“的幾個友人受人教唆來行刺你。來替他賠罪。”
李漳沉默了片刻,才:“人被孫祿收押著,可能有傷亡。這兩日忙,沒顧著審問。一會兒讓孫祿帶你接人。”
宮婢端著酒水進來。
李漳欠身,接過宮婢遞過來的烈酒飲了一,頓時辛辣舒暢,解了身上不少的寒乏,他隨:“你自己處理吧。”
“不會再有下次。”江厭辭說完,才接宮婢遞過來的酒。朝李漳靠。李漳已飲完一杯,讓宮婢再倒了一杯,才與江厭辭靠過來的酒樽相碰。
清脆一聲響,兩人對飲。
以前江厭辭比現在寡言許多,兩個人經常沉默地單純喝酒不交談。李漳想了想,他認識江厭辭已經四年了。
有時候,李漳也會很懷念和江厭辭一起在江湖民間遊『蕩』的時候。可他心裡明那些日子對於他而言不過是漫漫帝王路里的一段『插』曲。他時常安慰自己,就當那是一種別具一格的微服私訪了。
江厭辭走了之後,李漳打算處理沒批閱的摺子。他尚未起身,視線落在被他隨手放在桌上的密旨。
封黃的密旨上不知何時沾了一點酒水。
上皇曾說在眾多兒子,李漳最像他。可李漳與他最大的區別,在於他曾從雲端跌進泥裡,眼睜睜看著妻子被害慘死,生母跪在大雨裡受罰。
他也曾像李淙一樣端正良善,像李淋一樣縱樂享受,像李溫一樣天。
而這一切都結束在四年前。
他曾是皇長子意氣風發,可是淪落因沒有銅板被攆出客棧,被窮人尖酸挖苦,被乞丐打過巴掌。
他心裡有對生母和幼子的牽絆,有天生傲骨的不甘支撐著他,才讓他能在泥裡一步步前行。
只是後來他在民間與江湖上見了多苦難,慢慢竟也生出了“原來不是天下最慘的那一個”這樣的想。
如今龍袍加身,再憶過,李漳倒是感激那年的經歷,讓他變成如今模樣。
李漳抬手,將桌案一端的雙獸燈移過來,揭開蓋子,瞥一眼裡的燭火。然後他拿起那份上皇給他的密旨,放於燭火之上。
沾了酒水的綢布噌的一下升起巨大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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