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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瞧見月皊貼在江厭辭耳後說話,那幾個壯漢將目光從月皊的身上移到江厭辭身上。知道月皊不是像昨晚那孤身一個人,這光天化日之下,幾個人暫時也再打趣,收回目光繼續吃酒。
月皊鬆了口氣,攥著江厭辭的袖角,低聲說:“我們快走吧。”
江厭辭瞥了一眼那幾個人,收回目光,帶著月皊走出了客棧。
宜豐縣的集市十分熱鬧,一個個攤位緊挨著擺在路兩旁。遠不是長安九環街那,九環街裡即使是家包子鋪也裝潢得富麗堂皇。
月皊打量著一個個攤位,覺得很是稀奇,好奇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尤是當小販吆喝著時,她總是忍不住詢問望過去。
可江厭辭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月皊乖乖跟在他身邊,便一直未停下腳步仔細去瞧,囫圇吞棗地瞧。哪怕她剛剛看見一個小販賣的小風車很好看,也走過去。
月皊偏過臉,悄悄打量著江厭辭。
江厭辭正在思量著這次來宜豐縣要辦的事情。
李漳親筆題詩的絲帕不見了——這似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曾坑害得攆去邊地三年的經歷,讓李漳如今是越發警惕。他聯想到父皇受寵的陳貴妃近日歸寧。便這兩件事聯絡到了一起。
“你是懷疑有人要將你題詩的帕子放在陳貴妃身邊,再栽贓你與陳貴妃有染?”江厭辭初聽到李漳的懷疑時,覺得十分荒唐。
李漳笑笑,道:“厭辭,你不清楚宮裡的手段有多髒。弟的腿不是平白摔斷,三弟和太子也非天生病弱,皆是人為。”
李漳慢慢收了笑,嘆息一聲。
身為長子,他這些年遇到的暗害自然不比下的那群弟弟們少,甚至有人他的嫡長子下手。他的嫡長子雖僥倖救下來,可元妻卻難產而亡。
李漳收起思緒,江厭辭道:“我自回到長安,王府門前的盯梢未斷過。若我派人去查,興許會打草驚蛇。再言,若我這猜測是真,陳家必定將東西仔細藏著。為兄的那些親衛再如何武藝高強,也不敵你半分。幫為兄這一回?”
陳貴妃歸寧,家中府邸正是在宜豐縣。
江厭辭正思量著今夜去陳府一趟,身邊的月皊忽然腳步踉蹌了一下,下意識地抱住他的手臂以來支撐著。
江厭辭停下腳步,伸手將人扶穩。再望她,江厭辭意外地發現她臉頰泛紅,呼吸略略急促。
“累了?”他問。
月皊抿了下唇,才小聲說:“三郎走這快,我跟不上。那、那些盯梢著人瞧見了,還以為咱們拌嘴鬧彆扭了……”
江厭辭這才反應過來他走得太快,月皊跟不上。
兩人停下的地方,靠近一處賣女子首飾的攤位。攤主是個近四旬的『婦』人,推著一輛小推車過來擺攤。一件件首飾擺在小推車上搭在的木板上。
『婦』人笑著道:“快過年了,給小娘子買支簪子吧!”
月皊假裝聽見『婦』人的話,見江厭辭挪步走過去了,她才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木板上鋪了一條柔軟的藏青綢布,一件件手工首飾整齊擺在上,多是簪子、釵子,也有幾支步搖和耳飾,全是手工木質,連步搖和耳飾上的墜珠也是『婦』人磨圓的小木珠。
江厭辭回頭打量起月皊,她雲鬢間麼首飾也有。江厭辭掃了一眼攤位上擺著的首飾,拿了一支桃花木簪,遞給月皊。
不鑲銀不嵌玉的木簪子,一端的桃花卻雕得惟妙惟肖,順滑的線條勾勒出幾分春意來。
“謝謝三郎。”月皊揚起唇角。
她剛伸手去拿,江厭辭卻收了手,道:“算了,去店裡看看。”
——他忽然想到她以前用的東西件件精緻非凡價值不菲,恐怕看不上眼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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