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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霖喊:“錢夫子!殺了人!好多血!紅色的,流過來了!就在院子裡。”

淨霖蹲下身,豎起食指,示意他安靜。阿鴻喘息不定,他對於沒得到意料之中的反應很惱怒,他瞪著眼,抓了把土,卻不敢丟向淨霖。

“你告訴我。”淨霖說,“你和陳草雨是玩伴嗎?”

“不是!”阿鴻恨恨道,“不是!她臭死了。”不待淨霖繼續,阿鴻就搶著說,“她是賤人!她娘是婊子!又髒又臭,我才不與她玩。她還騙夫子的糖吃,她最愛騙人!我見著她跑進夫子的院子裡,她跑進夫子的屋裡,他們摟在一起,夫子還親她。”

淨霖目光一厲,聽見阿鴻用稚嫩的嗓音充滿惡意、噁心的語調講出超出他年紀的下流詞語。

“小娼婦。”阿鴻幾欲嘔吐地說,“小婊子!”

淨霖猛地站起身,蒼霽察覺他情緒不對,見他神色陰沉冷酷,直勾勾地盯著阿鴻。

“錢為仕?”

阿鴻一縮,使勁點頭。他朝一邊吐著口水,說:“噁心!他們脫了衣裳……”

“你。”淨霖俯身籠罩他,“何時看見的?”

阿鴻被震住了,他竟怕得直接哭了起來。可是淨霖牢牢困著他的身體,他混亂地搖頭:“不記得、不記得了!好多次,好多次……”

蒼霽不明白,什麼好多次,什麼很噁心?脫衣裳幹什麼?錢為仕到底對陳草雨做了何事,讓淨霖面色凜如秋霜,甚至殺意四溢。

顧深夜中翻卷宗,下屬哈欠連篇,磕在案上呢喃:“大哥,你說殺了人,為何還要帶走陳草雨?七歲的小丫頭,跟在身邊只會暴露行蹤,不論是冬林還是錢為仕,都沒道理這麼幹啊。”

顧深熬得雙目通紅,他說:“老子怎麼知道。”又頓了片刻,“……近年柺子不絕,帶走賣了也是有可能的。但若是帶走賣,便絕不會冬林所為。”

“為何?他自個兒不就是盜賊嗎,偷物不偷人啊?”

顧深擱下卷宗,抬頭說:“因為冬林的丫頭就是被拐走的,他這些年東奔西走,就是在找女兒。這種人只會將牙婆恨之入骨。”

下屬想到什麼,訕訕地看顧深一眼。

顧深抹了把滄桑的臉,嗤聲道:“我為何懂他?因為老子就是被拐賣的。”

下屬不便評說,只得將頭埋進供詞間。他眼掠到一行字,又咦聲坐正。

“大哥。”他說,“這怎還有一份供詞,昨日錄入時分明沒見到。”

顧深探手抽出,瞭然道:“哄孩子的……”他語聲一滯,又驟然坐起身,聚精會神地將詞看了。

“錢為仕常帶陳草雨歸家嗎?”

下屬點頭,說:“不僅常帶小姑娘歸家,還常見他牽著小姑娘出門。”

顧深指間的紙頁深深皺起,他面容鐵青,罵道:“……他孃的。”

第18章 真假

夥計再度入了府衙,他如坐針氈,抓耳撓腮地說:“錢夫子?錢夫子小的也不熟……他是常來店裡,但這條街上人人都來啊!小的一個跑堂的目不識丁,與他素無私交。您問小的誰與他相熟?那大抵是沒有的。因為他這人雖然為人和善,卻總有點疏離。不稀奇,讀書人慣是如此。”

“待孩子?那是頂好,隔三差五都會買些吃食給稚兒們玩兒。這街上的孩子都喜歡他,出入他家是常事。約摸一年前吧,途徑街道的馬車翻了車,壓壞了陳小丫頭的腳,也是他揹著去看的大夫。有了這一茬,陳老頭待他更是感激不盡,逢人就說錢夫子的好。”

“錢夫子為何沒娶親?這小的怎麼知曉,不過他喜歡孩子人盡皆知,尤其是草雨,看著比陳家人自己都上心。您問陳家人待草雨如何?這小的可真不知道,只是小姑娘身體羸弱,似常年帶病,氣色不怎麼好,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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