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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先前出門買幾把木劍,也想來蹭他的馬車。我說你們師徒二人是怎麼回事?窮急眼了?”
“你不懂,你懂什麼?”傾風表情哀怨淒涼,眼角斜斜看著他,翻來覆去地念道,“鬼尚缺紙錢,妄論是人。你真是不明人間疾苦。”
季酌泉怕她與掌刑師叔爭辯起來,衝謝絕塵使了個眼色,二人匆匆架起傾風,將她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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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氣候多變,乍暖還寒,好在出行之日天色尚算明媚。
從上京去往儒丹城,有百來里路,三十里一驛。哪怕幾人出發得早,中間不做停歇,也在近天黑之際才進到城內。
路上綠意陰濃,田野漠漠,蟲鳴不歇,鶯聲婉轉,一片春夏相交的繁茂之色。進到城內,卻是截然另一番景象。不過傍晚,街邊竟已行人稀疏。
商販關了鋪門,幼童被父母趕回屋內,街旁的窗格中透出微暗的燭火,分道的岔口處用青石壓著一堆黃紙。
三人都不是什麼喜歡說話的人,又騎了三個來時辰的馬,顛簸得腹中酸水翻騰,一路過來皆是緘默,只用眼神神秘交流,管對方是不是看得懂。
傾風抬腳踢翻一塊石頭,將那疊黃紙撿起來,抬頭看見幾個和尚在不遠處擺開架勢,連衣服都穿不齊整,對著祭壇一通鬼叫,分明是不稱職的騙子,本想惡劣地過去搗亂,可惜被季酌泉給阻了。
又走了一段,季酌泉遠遠見街邊站著個身材高瘦的年輕女人,手邊挎著個竹籃,走幾步停幾步,似在賞月,又似在認路,張口叫了聲:“姑娘!”
那人許是沒聽見,繼續往前走。季酌泉拔高聲音又喊了一句。
前面的人終於回過頭。
季酌泉剛要開口,肩膀被人冷不丁拍了一下,她一個激靈,不解望向傾風。
傾風看了她一會兒,問:“你在做什麼?”
季酌泉說:“我想問個路啊。”
傾風奇怪道:“你問誰?”
謝絕塵說:“自然是——”
二人都覺得是她反常,一同抬手指去,可前方人影已經消散。
夜風忽而凌冽起來,卷著地上的黃紙朝他們飛撲。
“咚——”
兩個巡夜的更夫恰巧提著燈籠銅鑼從拐角走出來。
“咦?”季酌泉揉了揉眼睛,低聲道,“不見了
() ?可我未曾察覺到妖氣?”
“有意思。”傾風說,“此地妖異,小心一點。”
三人未再多聊,朝著更夫走去。
更夫檢視了幾人的腰牌,給他們指明刑妖司的所在。
儒丹城的刑妖司建在城東的偏靜之地,道路寬闊,少有折彎。
三人過去,遠遠便聽見一陣破罵,快步靠近,才發現是一群官差正與刑妖司的弟子在大門口推攘。
雙方互相吵得面紅耳赤,如果不是中間有兩人持長棍艱難阻攔,怕是已經廝打起來。
他們大概是爭吵已久,還沒來得及點燃高懸的燈籠,彼此在昏沉光線下指著對方鼻子,看不清對方面容,只能靠扯著嗓門來恫疑虛喝。
傾風認真聽了聽,從混雜著的噪音裡辨出兩方訴求:
一個讓刑妖司放人。
一個說衙門在放屁。
“你刑妖司的人憑什麼強闖民宅,將我衙捕役帶走?當真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可以無視朝廷法紀?”
“你不提他自己做過什麼,便強來我司要人,還有臉在這兒提法紀?真當我等怕你?”
“是你們刑妖司當初說不管這案子,叫我們朝廷自己查!怎麼如今又要來橫插一腳?不就是看不慣我等衙役動你們的妖人?”
“我呸!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些!我們早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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