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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向陽村似乎沒有什麼不同,有趣的是,村裡家家戶戶當晚聊的都是同一個話題——後山。
而每家每戶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意見:
“唉,造孽啊!這老天爺的東西,給拿去標價賣人,早晚要遭報應的!”
“媽你這是迷信!坐著啥也不幹,就有錢收,有啥不好?”
“糊塗!真以為天上能掉餡餅?”
“反正明天這事兒就成了,媽你又不懂!快吃飯,多吃點!”
……
“孩兒他爸,你說,明天這後山,真就給賣了?”
“不要賣!不要賣!嗚嗚嗚……爸你騙人!你跟我說不賣了!”
“……你個臭娘們!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子好不容易哄好了兒子!賣不賣的你個女人懂什麼!頭髮長見識短!”
……
第二天,太陽初升時,向陽村的村民明顯比平時起的更早,卻不像往常那樣,是為下地幹活或趕集。
早早吃了早飯,就三三兩兩地聚到“五福雜貨”附近閒話家常。
經驗豐富的,甚至搬了小木凳、小竹椅,在雜貨店邊上的一小塊空地上“安營紮寨”,還拿出毛線,織起衣服,相互話起了家常。
而副村長難得走出村委會,跟大家一起站在了村頭,翹首以盼吳氏的人。
“你瞧瞧,這副村長就是講究,自打進了咱村,就沒見他穿過什麼背心褲衩,天天都是襯衫西褲,精神!”
“我家男人說,吳副村長可是高階知識分子,厲害著!來咱這,只是暫時的,回頭得去省裡發展,當大官的!”
“嗤!你們都被他的外表給騙了!還真當他好心啊!”
大家看著這年紀輕輕的吳副村長,聊的正在興頭,被這句話一下給潑了冷水。
“二狗媳婦兒,你好像很懂?你倒說說,我們怎麼被這副村長給騙了?”
“就是!你倒是說說,我看你自己被人騙的還差不多!他背後的貓膩多著呢!”
幾個女人的嘲笑成功激起了李二狗媳婦兒的好強心,立刻嗆聲懟了回去。
“這可是姓吳的自己個兒說的。人壓根看不起咱這向陽村。還高知呢?
頂多是捱上了個大專,吃不了苦幹不了車間活兒,這才託了家人關係,給安排到咱這,一有機會,立刻給他調回市裡去!
他要真是一心為咱村好,就不會每週五人就不見影了!想想咱們村長,除了出外開會,什麼時候咱有事會找不著他的?”
這麼一分析,不少人都覺得挺有道理。
“而且,他自己親口說的,村裡人都沒文化,只要隨便對咱們許諾點好處,就會跟著他走,沒人會質疑真假,就像後山這事兒一樣。就算有,忽悠幾句就過去了。”
這一句話,簡直就像個炸彈一樣,一下就激起了碎石塵土,大家紛紛選邊站隊,一正一反地辯論開了,聲音越來越大。
吳副村長只當是這群土包子心情激動,並未留心去聽,但凡他有留意那麼一句,也許這天的結果就會大有不同。
可惜,這世上最嘲諷的詞就是“也許”。
吳副村長焦急地等待著自己遠方“叔公”的到來,這可是調回市裡的第一步!
說是“叔公”,其實也就比自己大個一兩歲,可輩分卻大了一整輪。
吳家老爺子其實並沒打算幫自己,說什麼要腳踏實地,自己先做出基礎,他才能幫忙拉一把,不然就是害了自己。
真是老頑固的想法,要是自己能做出這基礎來,還用得著他幫忙?
好在自己運氣好,被吳老爺子拒了,卻剛好碰上他兒子,也就是這個小叔公,二話不說,就找人給自己安排進了向陽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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