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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看見鮮豔欲滴的山茶、看見行將離別的痴人怨侶、看見金陵城中的行客高樓、看見漫山飛雪……一切遠的近的渾入他眼中,包羅萬有、目不暇接。
他瞬息之間置身於冰天雪地,須臾回首,又墜入一片花海之中,暖風和煦染過,花瓣片片縱身擁風而去,好似五光十色的雨,幾乎蒙天蔽日,凌空鋪成一張花毯,在那花毯之下,少女的身姿靈動,翩然地肆意起舞,他生澀的喉嚨輕輕呼喚,那少女回眸,眉目如舊。
池枯海爬滿皺紋的眼角似有星點淚光。他此刻沒有了野心,也沒有了慾望。
死人不會有這些。
天霜冰冷的劍身穿透了他的胸膛。
長天飛霜,永珍一劍。
是虛是實其實都是無謂,只有那一劍。
永珍一劍。
——
客棧已打了烊,只有飲酒的、吹牛的零星幾個醉鬼佔了幾張桌,那申鐵嘴還是坐在白日的那個角落裡。
吳燼安頓好同行的鏢師,喚人切二斤牛肉、倒一壺好酒來。
這荒郊野外哪有什麼好酒,有酒喝已是不易。所謂最好的酒,也不過是鄰村自釀的一點綠蟻甜酒——米酒新醅過,粗濾過後,面上泛起些細微的酒渣子,有些發綠,故稱“綠蟻”。
,!
吳燼倒了一碗綠蟻,灌了一口頓覺有些甜膩,又使筷子夾一片醬牛肉送入口中。這醬牛肉色深味重,使的是牛腱子,久燉不爛,不似一般的肉燉了便散作一絲一絲的,燉得七八分熟了,片作片,可風乾作乾糧,亦能陰貯,墊一層乾燥油紙封於罐中,味道鹹香,與甘甜的綠蟻酒相得益彰。
已過子時,那人還是精神十足地坐在桌邊飲酒。
申鐵嘴醉了又醒,醒了復醉,醉完又醒,那人還是在桌邊淡定地與掌櫃飲酒談天。
奶奶的,他倆究竟在聊些什麼?
申鐵嘴終於坐不住了,悄然擼起一截衣袖,將袖口藏的一根銀針含在嘴裡,蓄勢待發。
“公子,據我所知,這客棧裡,至少有三個人想要你的命。”仇影山確信是他。只不過海捕文書上的畫像空有他幾分樣貌,並無半分神情。
“仇掌櫃,我還怕有人要我的命麼?”江晚山笑言。
“哦?”仇影山愈發堅信自己的判斷,“小店的住客可都不是些等閒之輩,公子對自己的武功竟有如此自信?”
“非也,非也。”江晚山搖頭道,“有掌櫃您在,難道還用怕麼?”
“此話怎講?”
“姓仇的劍客可不多,若在下沒有猜錯的話,仇掌櫃你,正是名劍掠影,仇影山。”江晚山笑道。
他的聲音並不大,在靜謐的夜色中,卻很難聽不清楚。
仇影山??
申鐵嘴險些嚇得將口中銀針吐了出來。
他暗暗咋舌:若是這一針出口,這條小命怕是難保!
“我已十餘年沒有出手過,你一眼就能認出我來?”仇影山難以置信地低聲問道。
“某的確認不出你的人,不過這柄劍,倒不大難認。”江晚山朝他掛在牆面的一柄劍鞘老舊的劍指去。
說時遲,那時快,羊刀阿劌的房門大開,只見他飛奔而出,一把斗大的斬馬刀握在手裡,張牙舞爪地向江晚山撲來!
那柄血氣濃重的斬馬刀隨阿劌一陣亂舞,突進他與仇影山二人當間,刀氣凌厲,瞬時將當間的木桌劈得稀爛。
這時,江晚山忽然注意到牆上那柄劍——那劍鞘十分老舊,卻沒有蒙上一絲灰塵。
仇影山正當要出手時,但聞一股勁風“唰”地刮過,仇影山對暗器亦頗有造詣,無需抬眼便分辨得出此乃指彈鐵質圓珠,專用於點穴、擊打要害如眼耳口鼻之類,威力不大,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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