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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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眾人皆是武林高手，均為各門各派中的翹楚，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一生中練到這等地步，靠的便是痴迷武學，然則聽到這一番話，心中都有恍惚之感，一時間不知自己好武究竟是對是錯，但見方丈普絕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孫檀越此言正合禪理，佛經也曾有云：‘痴而不慧，智者無迷’，一個人倘若在一件事物上沉溺太深，便會失了心性，所謂玩物喪志，正是這個道理，那也只能有所小成，要想更上層樓，唯有拋下痴迷喜好，順其自然，巡萬物生長之道。”

賀經綸把嘴一撇，哼哈道：“方丈大和尚佛法淵深，老朽一向欽佩，不過這幾句可未必有什麼道理，賢侄女，你卻怎麼看？”他知道孫協父女二人雖未動手，但議論武理，亦算是交鋒，是以又將此問踢還給孫妙珍，要看她如何思辨。

孫妙珍道：“方丈大師所言自是鞭辟入裡，不過爹爹，孩兒這些年思來想去，總覺著孔夫子這句話還應再接一句，只是此句殘酷炎涼，想來老夫子為免世人心寒，特意隱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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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她說的新穎，都起了好奇之心，孫協哼了一聲，道：“你又有什麼歪理？”

孫妙珍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孩兒倒認為後面還可再加一句，‘樂之者不如適之者’。”

孫協道：“此為何意？”

孫妙珍道：“喜之好學，不如天賦異稟。爹爹，有些人生性適合習武，異於常人，因此比其他人進境的快，那也是人之常情。”

孫協大怒，厲聲道：“言下之意，便是說你自己武學天資超凡，此時修為已高過老父了？好！好！如今正要比試這第二場，你要替你兄弟出頭，這便下場罷！”

在座眾人見武聖動了真怒，也都微感脊背發涼，但細思孫妙珍的話，又覺不無道理，要知這些人不是一派的掌門便是一方的宿老，武功均在本派中首屈一指，和同門同儕相比，天資自然高人一等，更有人暗暗想到，這孫妙珍創下白石菩薩的名頭，或許真不是倚靠父家餘威，當是自身天賦異稟，否則武聖的令郎也老大不小，怎地在江湖中不聞其名，而只有這個大女兒聲名鵲起？

孫妙珍眼見父親生氣，卻也並不著慌，往場地中央一站，垂手道：“孩兒不敢，倘若僥倖不敗，懇求爹爹遵守賭約，放婁兄弟過關。”

孫協臉色漲的通紅，慍道：“好，你不肯先手，為父倒要驗一驗白石菩薩的武藝如何！”雙臂一錯，上來便是孫家的絕學“狐鳴掌”，這套掌法看似並不凌厲，但出招變化無常，端的是神鬼莫測，掌到中途，微微一晃，已化作兩掌，兩掌又化作四掌，孫妙珍知道只須遲得頃刻，他便會四掌化八掌，進而化作無窮，想要破解極為不易，當即呼的一掌拍出，也是狐鳴掌的招數，喚作“吳廣揭竿”，攻向孫協左肋，孫協見她用的仍是自家功夫，心中略微一寬，左掌從右臂穿過，依舊一掌化二、二掌化四攻了過去，孫妙珍反身閃過，呼呼還了兩掌，這套掌法是他們孫家祖傳絕學，二人都已拆練了數十年，登時便鬥了個旗鼓相當。

婁之英在旁凝神細看，但見孫協掌法變幻莫測，每一掌擊出，甫到中途，已變為好幾個方位，掌法如此奇幻，直是生平所未睹。孫妙珍和他雖然法出同源，但掌法卻顯得甚是質樸，一招一式都交待的清清楚楚，似乎跟“狐鳴掌”奇特幻化的性子格格不入，但不論孫協掌法如何離奇莫測，一當孫妙珍回擊，他必隨之變招，看來對此也頗為忌憚，二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本該一個出招凝重淳厚，一個輕盈灑脫，眼下卻反了過來，饒是如此，仍是不分勝敗，功力悉敵。

孫協久攻不下，想到大庭廣眾之中，連自己女兒也教訓不得，還稱得上什麼武林三聖，心中越發急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