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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樹,上面遍開著紫薇花,另一排則是一片花圃,裡頭種滿了萬年青、如意草、美人蕉、雞冠頭等各色花草,那紫薇花又叫做百日紅,端的豔麗嬌粉,經風一吹,直是芳香撲鼻,宅子雖小,可是滿園春色,叫人瞧來心曠神怡。侍女走到東首房屋,推門進入,只見正中高掛一塊牌匾,上頭寫著三個大字幽棲居,原來這裡正是宴客的書房。
三人剛剛進去,內門中又踱進一名女子,婁虞見此人四十歲
上下年紀,生的膚如凝脂、眉若柳梢,睫毛細長、雙瞳剪水,雖已不再年輕,但仍掩蓋不住絕色,二十年前,必是世間難得的美女,知道她便是朱淑真了,於是連忙施禮問安。
朱淑真問了二人名姓,微笑道“兩位遠來是客,先歇一歇再說。”吩咐侍女下去準備茶點。
虞可娉見她端莊素麗,舉手投足間溫柔得體,無不是大家風範,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感,舉頭看到牌匾下裱著一首憶秦娥,上面筆墨濃黑,顯是新近掛上去的,隨口輕誦了起來“彎彎曲,新年新月鉤寒玉。鉤寒玉,鳳鞋兒小,翠眉兒蹙。鬧蛾雪柳添妝束,燭龍火樹爭馳逐。爭馳逐,元宵,不如初六。好詞!好詞!新年街景的熱鬧,當真是一覽無餘了。”
朱淑真道“原來虞小姐也懂詩詞,這是我前時正月初六新作的,不知小姐有何評判?”
虞可娉道“愧不敢當。小女才薄,不敢妄論高作,不過這首詞讀來雖喜不自禁,但隱隱有留戀喧囂之意,似乎藏著什麼憾事。”
朱淑真嘆道“筆由情生,果真不假。每逢有了新作,我都要讓人掛在牆上,今後也不知還能不能換它。”
她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婁虞二人都是一怔,婁之英先前未曾仔細看她,這時留心她的面容,見她眉間與人中隱隱有一層黑氣,不禁失聲道“啊喲!”
朱淑真微笑道“你看出來啦,這位婁相公想必是精通醫術罷?”
婁之英點頭道“不錯,晚生拜在武夷山桃源觀門下,恩師餘仙略懂醫道,承蒙朋友們抬愛,喚他作‘再世仲景’,實則他老人家不過是凡夫俗子,如何敢與先賢比肩?我也只是學到些皮毛,適才見了小姐面色不善,莫非……莫非是有什麼隱疾在身?”
朱淑真不是江湖中人,沒聽過餘仙的名頭,只微微點了點頭,道“獨行獨坐,獨倡獨酬還獨臥,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我雖虛度四十載,但人生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也懼都嘗過了,早已沒什麼好憾。”
虞可娉一驚,聽她口吻,似乎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不禁問道“小姐患了什麼病?我大哥自小學醫,不如讓他先診一診再說。”
未等朱淑真答話,婁之英搶先搖頭道“我雖不曾把脈,但從小姐氣色中已然看出,這並非近期得了什麼急症,亦非中了什麼毒素,而是多年積鬱難消,心脈受到了損害,以我之能,只怕……只怕無從下手。”
虞可娉身子一震,道“那麼便求餘真人來治,再不然求你三師兄洪扇,泰坤堂就在臨安,他也是神醫聖手,想來或有辦法。”
朱淑真道“虞小姐費心了,我這身子,自己最清楚不過,這些年每況愈下,也不知瞧過多少大夫,俗語說診病需對症下藥,大夫醫術再高,畢竟不是神仙,只能治標,卻治不了本。近年來我自知大限將至,也早看的淡了。”
虞可娉聽她雖講的豁達,但語氣仍帶失落,記得適才婁之英說她是積鬱成疾,想起她和龔溫的糾葛,心中一動,寬慰道“去年我在稼軒先生家中,曾讀過一首賀新郎,上頭有句寫道‘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足見世間真諦果不如此。此生已然無憾,那麼前塵往事,想來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朱淑真道“原來虞小姐也識得稼軒先生,遙想當年鵝湖詩會,我和他也有過一面之緣。”她說到這裡,忽然眯目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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