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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
神經病，他用口型說。
「你罵我你……」
到普通病房的第三天醫生說他能吃一點流食，童聖延買回來粥和豆漿，像在餵大病初癒的流浪貓那樣小心翼翼地餵給他。但他吃不下去，剛到胃裡就吐出來。童聖延被他嚇死，沒辦法再裝沒心沒肺無事發生，跳起來去找醫生。護士清理床和地面的時候，他在走廊問醫生到底怎麼回事。醫生終於對他說實話，你不要覺得他像是得了感冒治一下就好了，那天晚上如果他沒被送來，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你想知道他神經損傷的程度嗎？
再也醒不過來就是死了，童聖延知道，可是這對於他來說是個極其陌生的概念，他把這個詞掛在嘴邊，卻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徐翼宣到底沒有死，而他的爺爺死在醫院，奶奶死在家裡，這都是他讀小學時的事，他沒有親眼看過他們的死。奶奶最後的房間不允許他進，爺爺生病住院的時候他一次都沒有去過，沒被允許去過，家裡有大人會處理，你要讀書，要聽話，在家裡好好玩你的電子遊戲，這些和你都沒有關係。很多事都和他沒有關係，沒有一件事和他有關係。當一整件事擺在他面前且只擺在他面前時，他理所當然地不知道怎麼做。
董瑋仁稱他沒有動手推人，他沒在撒謊，所以問心無愧。這只是在警局，如果是在鏡頭前，他還會願意擠出幾顆鱷魚的眼淚。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是她聽到那句話就笨重地轉身翻過護欄，就像一大團沉重的垃圾摔下去，面板裂開和塑膠垃圾袋裂開的樣子看起來也差不太多，都是裂開，然後一些東西流出來。
當時那條街該死的恰好有人路過報警，不然他一定要從地上的垃圾當中把他想要的東西翻出來。是那路人的鬼叫聲把他擾亂了，一個恐懼害怕到了極點的父親想去抱孩子有什麼不合理的。但在警察來之前他接到他的醫生打來的電話，徐翼宣不在公寓裡——什麼他不在公寓裡？他去了哪裡？他竟然不在公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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