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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激勵,你個小小御史卻在此時彈劾張誠?
再者說來,其所彈劾的三項內容,更是朝廷上早有定論之事,不止是內閣諸公都已明知,連當今皇上都早已確知,並金口玉言下的定論。
你說你一個小小御史,竟敢來趟這個渾水,還想著要推翻皇帝的意見,且不說彈劾內容真偽,只要此時論罪懲處張誠,誰能保證不會影響錦州前線的那場戰事。
更甚者還在於此刻論罪張誠,那豈不是要崇禎皇帝承認自己當時看走了眼,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此事可涉及到天家顏面,稍有疏忽更會危及崇禎皇帝的威信,甚至於使本就岌岌可危的大明朝廷
陳新甲不敢再想下去,他手裡緊緊捏著那份劾章,躬身謹慎奏道:“皇上,方今遼東戰事,正是關鍵之刻,忠勇將士沙場浴血,切不可寒了忠臣良將殷殷報國之心啊。
皇上!”
陳新甲越說越激動,竟伏地連連跪拜不已。
此刻,崇禎皇帝的怒意也減退了不少,眼中也是精光不在,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暗淡無神,他並不理會地上跪伏的陳新甲,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首輔張四知和次輔陳演。
張四知自然曉得今次是躲不過去了,他用眼角的餘光掃看著身旁的次輔陳演,卻見他低眉順目,猶似老僧入定一般。
作為大明朝廷的首輔重臣,張四知也曉得此刻不能不表態了,他適才看過了那份彈劾張誠的奏章後,就在腦袋裡左思右想,卻始終不敢斷定這這方同洲是不是自己的門生?
又或是自己的小同鄉?他和自己有沒有干係?
可現實卻不容許他多想,張四知又怎敢讓崇禎皇帝久等,他急忙伏地跪奏道:“臣以為,方御史妄議軍政大事,有故意攪亂軍心,壞我遼東軍事之嫌。”
他說到這裡,猛然繼續道:“臣建議,將這書生狂徒,押入鎮撫司獄中,嚴加拷問,看其在朝中是否還有餘黨,同塞外虜賊是否有所勾連!”
王德化聽了他這話,心中“咯噔”一下,立時有些惶恐起來,要不是在君王身旁,他恐怕就要衝上去痛打張四知一頓。
他心中恨得是咬牙切齒,暗自思忖:都什麼時候了,不知道禍水外引,卻將鍋甩到東廠裡來,我看你張四知也是活膩歪了嘛?
誰的心裡都明白,自大明開國以來就不興引言獲罪這一套,多少御史言官在君前口無遮攔,實是存了賣直求榮之心。
可即使如此,又有幾人因之進了東鎮撫司的詔獄?
即便是權勢滔天的魏忠賢魏大公公,也未曾敢於直接將上書彈劾的言官御史,給弄到鎮撫司詔獄裡拷打折磨,無非都是後來以別的由頭拿下,才好處置。
王德化心中雖是不安,但他久伴君前,自然比旁人更加了解崇禎皇帝,自己的這位皇爺雖然刻薄寡恩,卻極其在意自己的聲名。
他因此猜想,皇上斷不會為了這麼一封劾章,就將方同洲御史下入鎮撫司獄中拷問,可即使如此,他也已嫉恨上張四知。
工部侍郎、東閣大學士魏照乘見次輔陳演仍是老僧入定的樣貌,似乎這東閣之中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不由在心中佩服他的定力,但同時也升起一絲鄙夷。
東閣內的氣氛異常沉悶,雖說心中不願出頭,可魏照乘又哪裡有陳演那非人一般的定力,總覺得皇帝陛下在那裡盯著他,他卻只在心中忐忑,而不敢抬頭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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