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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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律上樓叫秋沅和李意燦下去吃飯。

李意燦沒想到柴西終於回來了，腳上的石膏也拆掉了。

吃完飯，路薇和柴佩豐告訴他們，柴西下個月要動手術。

柴西一如既往的平靜，卻發現李意燦有些反常，她的臉上就差寫上“擔心”二字了。

柴律叫住柴西，明顯有話對他說。兩人去了屋外的院子裡。

“柴西，我希望你是完全想清楚了才做的這個決定。”

“哥，難道你不是和爸媽一樣都希望我做這個手術嗎。”

“柴西，當初我跟你說我想學醫，你問我是不是想清楚了。叫我不要為了你勉強自己。現在這句話我還給你，我希望你不要為了別人勉強自己。我知道你這些年在英國比在我們身邊自在很多。不管你是玩賽車還是做手術，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而我唯一希望的是你不會因為這些選擇而後悔。”

“那我當年讓你不要勉強自己學醫，你現在還是成為了一名醫生。這麼多年裡你後悔過嗎？”

“我做出的決定從不後悔。雖然我現在沒有能力給你做這個手術，但是也許過幾年，醫學更發達了，情況會不一樣呢。暫且不談手術後的併發症。你知不知道你要做的這個手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

“哥，程醫生跟我說過。這些我都知道。我相信我不會成為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小時候，我第一次進ICU，我聽到程醫生跟爸媽說我可能最多活到四十歲。雖然我現在離四十歲還很遠。但我真的不想你們一直為我擔心，就好像我頭上懸著把刀，隨時會掉下來要我的命。我想這一次，直接看看這把刀會不會落下來，即使落下來，我也會慶幸你們終於解脫了。”

“柴西，你真的非常自私。你一直覺得自己在拖累我們，你把自己當成我們的負擔。所以你跑去英國那麼多年不回來，你以為你走了我們就沒有了負擔，你卻沒有想過你在離我們那麼遠的地方我們更加擔心你。如果你說的這把刀落下來，我們不會解脫，我們只會因為失去你而深陷另一個地獄。”

“哥，我不想離開你們，但我實在不願意你們因為我而不開心。就像你小時候總是因為我不能出去玩，長大了還因為我放棄了你喜歡的美術去當了醫生。我們不是都應該先為自己而活嗎，失去自我又怎麼會快樂呢。”

“你錯了，柴西。我現在非常熱愛我的職業。你想要我為自己而活，我現在不是好好活著嗎；甚至你回來了後，我覺得活著更有意義了。沒有什麼能比得過生命。你在我和爸媽心裡比起自我這種東西來說更重要。”

柴西沉默了，他覺得他一直以來的想法都被柴律給擊跨了。或許是他從沒有問過對方想要什麼就自以為這樣做是在為對方著想。

柴律看著他，突然感覺有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

每次柴律出去玩回來，遠遠的就會看到柴西站在家門口不停張望著，等他一走近人又不見了。他進門後問柴西：“你剛剛是不是在等我？”。柴西立馬傲嬌的否認說：“才沒有，我在家玩得可開心了。”

柴律從沒有覺得柴西是個不懂事讓人操心的弟弟，相反，他覺得柴西太過懂事，以至於柴西不論想做什麼柴律都只想支援他。

他想，只要柴西開心就好。

柴西在柴律和秋沅離開之前，站在柴律車邊對他說：“哥，我是真的想做手術。”

柴律笑了，“柴西，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