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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三十桌,就是七八桌也夠嗆。
最後徵求大隊同意,酒席擺在村裡的農場上。這農場啊足有學校裡的操場那麼大,農忙的時候給村裡人曬稻穀用的,現在正巧空著。
當天夜裡就開始準備,我家院子裡裡外外都是幫忙的人,有道是人多好辦事,第二天中午三十桌酒席妥妥當當擺在農場上。
這一頓喝的那叫昏天暗地,從中午十二點一直喝到晚上十二點。大部分男人都喝醉了,包括平時滴酒不沾的爺爺,我爸那就更別提了,醉的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
這一夜的老灣村異常安靜,安靜的連聲狗叫都聽不到。奶奶打趣說村裡的狗吃了混著酒水的剩飯剩菜都醉了。我覺得挺有道理,不然老灣村七八十條狗不可能全部啞巴了吧。
誰曾想這一晚過後就出了大事,一件讓老陳家喜事過後辦喪事的大事。
大伯死了。
來我家哭著報喪的是我大伯的女兒,我的大堂姐陳琴。
當時才早上七點多,我因為上學的緣故習慣性早起,奶奶和我媽一個在廚房燒早飯一個在家打掃衛生。至於爺爺和我爸,還因為昨晚的醉酒睡的鼾聲不斷。
奶奶聽到大伯去世的訊息整個人就站不住了,嘴唇喃喃,說的什麼我也沒聽清。我緊緊抱著她生怕她摔跤,又連忙招呼我媽去喊醒爺爺和我爸。
堂姐哭的肝腸寸斷,奶奶老淚縱橫,眼裡的心碎讓我當場紅了眼眶。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理解奶奶心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大伯才五十歲,身體一直很好啊,怎麼就突然沒了。
爺爺和我爸起床後啥話都沒說,急匆匆的往大伯家跑去。我媽擔心爺爺到時候受不了,讓我跟著去看著點。
大伯家離我家並不遠,出了院門往左拐,中間隔了十來戶人家。我跟著爺爺到大伯家的時候院子裡站滿了人,都是隔壁鄰居,包括村委也來了人。
看到爺爺和我爸,圍觀的鄰居自覺散開,村委的人上前安慰,爺爺面無表情的走進大伯家堂屋。只有我看到爺爺的雙腿似乎都在哆嗦,我覺得那並是害怕,而是痛到心底的不可置信。
大伯母倒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我和大堂姐連忙上去攙扶,母女倆哭成一團。我有心想安慰一下,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將目光投向爺爺那邊。
我以為大伯是死在自己房間的,或者說死在床上的。不曾想大伯竟然是跪在堂屋死的。
是的,直挺挺的跪在堂屋的地上,雙眼睜大,嘴角含笑。就像犯錯的孩子在跟人賠禮道歉。
那笑容要多怪異有多怪異,看的我渾身直冒涼氣。
而這個時候,我掛在胸口的竹牌更是突然傳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灼熱感,這灼熱感帶著焦急的情緒向我全身擴散,讓我幾乎不受控制的想要逃離大伯家。
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竹牌從我五歲掛在脖子上到現在已有十二年了,從未出現過剛才的狀況,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精神錯亂。我想開口問問爺爺怎麼回事,但顯然爺爺現在沒空搭理我。
“爹,我大哥這是……”
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大哥就這麼死了,我爸說話都帶著哭腔。
其實我爸應該是想問為什麼我大伯會死的這麼奇怪,別的不說,這死不瞑目在農村可是大忌。但顧及到外面人多,有些話自然是說不出口。
“估計是酒喝多了,晚上起夜的時候犯了病。”爺爺聲音沙啞臉色蒼白的回道。
“老陳,你看要不要把建剛的屍體安置到床上去,這總跪在堂屋也不是個事啊。”村委的人提議道。
爺爺點了點頭,示意我父親找人先在堂屋搭個靈床。
說是靈床,其實也就是兩條長板凳架著一塊長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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