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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鯨的那些黨羽,全都是些見風使舵之輩。見今日朝堂之上風向不對,他們無一人站出來,替自己的主子說話。
張鯨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人,只剩下龍椅之上的萬曆帝。
張鯨希望,萬曆帝會顧念二十多年的主僕之情,像廖彰說的那樣,對他“薄懲”。
萬曆帝終於開了金口:“嗯。張鯨這些年鞍前馬後,對朕,對朝廷盡了許多犬馬之勞。這回他弟弟犯了錯,他雖有管教不嚴之罪。然此事並不是他授意的。朕對其略施薄懲也就罷了。”
張鯨聞言,心中懸著的千斤巨石落了地。他心道:皇上還是念舊情的。
賀六心中卻在發笑:皇上啊皇上,你這是先說軟話,再下死手!
萬曆帝終於亮出了刀:“免去張鯨司禮監掌印、東廠提督太監之職。降為奉御。發金陵孝陵司香。張鯨,你要替朕好好在太祖爺陵前盡孝。”
張鯨聞言,如五雷轟頂!萬曆帝這哪裡是“略施薄懲”?這是將他一擼到底!從司禮監掌印,到孝陵司香奉御,這兩個職位天差地別。
張鯨哭的心都有了:皇上,您這是要將我推進萬劫不復之地麼?我弟弟犯了錯,您直接將我發配到了幾千裡外的金陵城?
張鯨哪裡知道。賀六今天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張鯨便是沛公!
而萬曆帝這幾天,等著就是賀六劍走偏鋒的這一劍。
萬曆帝又道:“另調王安、陳炬回京。王安任司禮監掌印太監。陳炬任東廠提督太監。魏忠賢繼續擔任錦衣衛監管太監。好了,無事散朝吧!”
賀六重重的朝著萬曆帝磕了個頭,高呼道:“皇上聖明!”
明史載,萬曆二十四年,司禮監掌印張鯨,因其弟聯姻武清侯,擅作威福。帝厭之。降奉御,司香孝陵。後籍其家,得銀鉅萬。
萬曆帝離開了大殿,回到後殿。眾官員也陸陸續續散去。
大殿之中,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目光呆滯,跪在地上的張鯨。一個是身著飛魚,腰佩繡春的賀六。
賀六走到張鯨面前:“張鯨,我想起了京城裡那些說書人常說的四句定場詩。”
張鯨抬起頭,看著賀六:“哦?倒要請教,哪四句詩?”
賀六高聲道:“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張鯨,你這輩子,做了太多惡事。我是代天收你。”
張鯨因恐懼而渾身顫抖。然而,他卻依舊嘴硬:“我,我是皇上下欽旨,派去孝陵司香的!是代皇上在太祖爺面前盡孝。京城到金陵城,雖有幾千裡之遙。可如果我在這幾千裡的路途中,遭遇半分的不測,皇上定然不會饒你。”
賀六“噗嗤”一聲樂了:“幾千裡的路途?放心,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京城南郊。”
說完,賀六大步離開了永壽宮大殿。
入夜,萬曆帝坐在龍案前琢磨著一件讓他興奮的事:錦衣衛如果抄了張鯨的家,能抄出多少金銀財寶,充實內承運庫?
一國之君,此刻宛如一個視財如命的商賈。
殿門外傳來魏忠賢的聲音:“貴妃娘娘,您不能進去。皇上正在處理政務。”
萬曆帝問:“誰啊。”
鄭貴妃闖入了大殿,倒頭便跪,跪倒就哭:“嗚嗚嗚,皇上,請救張鯨的命啊。他始終伺候了皇上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不能這麼狠心啊。”
萬曆帝故意裝起了糊塗:“朕只是讓張鯨去孝陵司香而已啊。並沒說要他的性命。”
鄭貴妃道:“皇上,賀六那個老屠夫一向與張鯨不睦。張鯨做司禮監掌印之時,賀六不敢害他的性命。現在他被降成了七品奉御,賀六會放過他麼?”
萬曆帝敷衍鄭貴妃道:“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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