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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八日,日入。張居正管家遊七府上。
張閣老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前指揮所了。自從告假以來,他坐著遊七的轎子來到這裡,便一步也沒有邁出去過,一切的對外聯絡都轉到這裡。所以他的大學士府顯得格外冷清,以在事後證明他靜心養病,並未參與到這場大政變中。
為了避嫌,只有寥寥數人知道他的所在,而且這些人也不會大搖大擺來找他,所以遊七府上也是一樣的門可羅雀。以至於後世人考察他這段時間的活動時,也只看到一片空白,似乎他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一般。
但事實上,馮保已經給了張居正最高的許可權,他可以第一時間接收東廠的情報,也可以隨意調遣東廠的特務力量。這讓他足不出戶,便知道自己所需要的一切,只需下一條命令,便能辦到自己想做的一切。
不過當不知情看到他府上拜見時,他家人只能以病中不能見人為由,一律閉門謝客。這法子對一般人自然沒什麼問題,可遇到分量足夠,又異常固執的訪客時,就不免要難堪了……
這天黃昏,他正在身著深灰sè繭綢方巾道袍,坐在書〖房〗中反覆閱看情報,苦思破局之策。便聽到外面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張居正不禁眉頭緊皺,他想事情的時候,第一條就是要絕對安靜,不知是誰這麼沒規矩。
“老爺,家裡那邊有一幫客人……”來的竟然是遊七,只見他喘著粗氣道:“非要見您。”“不是說了不見客麼?”張居正面sè冷硬,只是礙著在遊七家裡,不好對主人訓斥,強忍住怒氣道:“讓他留下名刺,改日再來!”
“可為首的是刑部尚書魏學曾。”遊七苦著臉道:“還有十幾個清流大臣,那些人來勢洶洶可不是小人能打發的。”
“魏大炮都出馬了……”聽了這個名字張居正的心便往下沉,一雙丹鳳眼眯成了一條線。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魏學曾明知道自己是稱病,還執意要探視,顯然是封了高拱之命,要來給自己帶話了。
見他沉默不語,遊七便一邊擦汗一邊等他發話,誰知等了許久,也不見老爺開口,只好硬著頭皮,小聲道:“老爺該如何回了他們?”
“稱去告訴他”張居正長長一嘆,捏著自己的眉心道:“說我真的病了,樣子有礙觀瞻,不能見客,有什麼事情就寫個帖子吧。”
七急匆匆離去。他家正門和張居正的大學士府背靠背,大門隔了好幾條衚衕,後門卻緊挨著。所以從家裡出來,在甬道中走幾步便進了大學士府後門,然後直奔前院而去。
前院客廳裡,魏學曾幾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這天都快黑了,既不讓相見,也不說管飯,就讓咱們乾等著算哪門子待客之道?所以聽遊七說,張居正還是不見他們,有事兒寫個條子遞進去就成。登時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有早憋了一肚子火嘴上又沒把門的,便冷〖言〗論語道:“好大的官威啊,還沒當上首輔,就先把自己當皇帝看了。”
“受教了,原來首輔大人都是把自己當皇帝的。”遊七也是滿腹邪火,這下抓到機會了登時頂了回去:“我家老爺現在後面半死不活的躺著,有人卻非要逼看見面,哪像是下級拜見上級我看像官差抓捕犯法的百姓!”
這樣一來,雙方表面上的客氣都不存在了魏學曾也沒臉再待下去,他冷“哼一聲道:“人說相府門前七品官,我看您這位管家的威風,起碼得是四品了。”
遊七就是膽子再肥,也不敢跟一國司法長官,二品刑部尚書頂罪,只能低下頭,訕訕道:“是小人唐突了。”
“知道就好。”魏學曾看都不看他一眼道:“既然張閣老有命,那咱就得依命而行。準備紙筆!”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須臾便奉到魏部堂的面前。魏學曾刷刷刷寫下幾句話,把筆一擱,冷冷道:“今日沒見到張閣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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