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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見他不再往下念,沈默笑道:“還有兩句呢。”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王崇古搖頭苦笑道:“談何容易,談何容易。”說著朝沈默抱拳道:“江南,今天在下來找你,就是跟你來坦白的。”心中不禁打鼓道:‘還算到位吧?’
沈默頷首正色,靜靜聽他剖白道:“如今你把兵部的苦膽也掏出來了,我要再跟你說,自己問心無愧,那真叫睜著眼說瞎話了。”頓一頓,他兩眼通紅道:“這些年一路走來,我也拉幫結派、我也排除異己、我也行賄受賄,我也弄虛作假……這顆腦袋砍三回,也足夠足夠的了。”
沈默默不作聲,並未表現出絲毫的道德優越感,因為這些事,他也基本都幹過,又什麼資格去指責別人呢。
便聽王崇古接著道:“我總是安慰自己,這都是迫不得已的,我不這樣做,就要被視為異類,就要被排擠,像海瑞那樣的清官孤臣,我做不來,我也不想做。我需要權力,去實現我……我的夙願。”說到這,他慘笑一聲道:“可是猛然回頭,那些自以為的虛與委蛇、迫不得已,其實每一次都想一滴墨水滴在心湖裡,一次次,一滴滴,早就把自己的良心、雄心、是非心……汙染的渾濁不堪,成了自己當年痛恨不已的樣子了。”彷彿最近兵部的大整頓,對他的觸動著實不小,這番話,也多少有些發自肺腑。
不過其實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來前背了好幾遍,才能說的這樣聲情並茂。
“守住本心,確實很難。”沈默輕聲道:“我又何嘗不是呢……”彷彿信了他的話。
“江南,今天你要辦我,全是我咎由自取。”這本是王崇古設計好的臺詞,誰知演著演著入了戲,還真覺著自己該死了。
“我要辦你,就不會跟你廢話這麼多了。”沈默抖擻精神,目光炯炯的望著王崇古道:“我問你,你剛才說得夙願是什麼。”
“夙願麼……”王崇古雙目有些失神,片刻才喃喃道:“都快要忘掉了。”
沈默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因為自己也有著同樣的問題。
少頃,王崇古才幽幽嘆道:“河套……”這可不是設計好的。
如果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准以為以為他說的是‘核桃’,然而沈默卻雙目微眯道:“復套?”
“不錯。”王崇古頷首道:“愚兄痴長賢弟二十歲,這是我們那個年紀人,共同的夙願。”他表情激動道:“九邊之殤,以弘正之失河套為第一要害,河套自秦代便是中原王朝必爭之地,失去了河套,草原蠻族便可長驅直入,這是兩千年來鐵一樣的教訓。當年三邊總督曾大帥,志在復套,親自規劃,天下士人無不倚席以待!不才恰方年少,書生意氣,恨不能投筆從戎,為大帥帳下一小卒。”說著一臉懷念道:“後來有幸為山西巡按,時常出入帥府、參贊軍機,頗得大帥器重……說起來,那份《請復河套奏疏》中,還有在下的意見呢。”說到這,他的臉上容光煥發,驕傲之情洋溢。
接著他的語調便低沉下去,嘆息道:“但是後來……唉……我大明冤案,首推於少保遇害,然後就是我家大帥和夏閣老遭難了。”雖然過去多年,但他還是心如刀割道:“‘袁公本為百年計,晁錯翻罹七國危’,竟遭奸人所害,累及妻子,骸骨不能還鄉……當時錦衣衛抄家,只從他家裡抄出不到五十兩銀子,就連陸炳那樣的魔頭都落了淚。”說著眉毛一挑道:“當年大帥的奇冤,我們不會忘記;他臨行前,還念念不忘的復套,我們更不會忘記。自從那以後,恢復河套,為大帥洗冤!便是我王崇古畢生的夙願,永遠也不會忘!”最後幾個字,說得尤其堅決。
沈默淡淡一笑,把大案上一份奏疏推到他面前。
王崇古低頭一看,那封皮上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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