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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
廳裡的眾學生連忙起身相迎,見正主都到了,徐璠將手一拍叫過管家道:“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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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朝中許多官員,都對徐階執弟子禮,但徐階的正牌弟子,只有嘉靖二十六年丁未科,和嘉靖三十五年丙辰科,他擔任會試主考官的這兩科。可也不知是他育才有方,還是運氣爆棚,偏偏這兩科人才濟濟,一科就能頂別人的好幾科。
比如說丁未科的,有內閣大學士李春芳、張居正;吏部左侍郎殷士瞻;工部右侍郎李幼滋;大理寺卿楊豫樹;僉都御史凌雲翼、狄斯彬、曹禾、黃元白;名垂千古的楊繼盛、文壇領袖王世貞、陝西巡撫楊巍、江西巡撫殷正茂等等……其餘人等雖然稍遜,也大都位居郎中、知府一級。可謂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名有名、要權有權、已經隱為徐黨的骨幹。
丙辰科的也不差,有內閣大學士沈默;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林潤和鄒應龍;國子監祭酒徐渭;詹事府少詹事諸大綬;山東巡撫孫鑨;江西督學陶大臨;福建按察副使孫鋌;大儒耿定向等等……其餘稍遜者,大都在五六品。雖然總體而言,普遍不如前者位高,但綜合考慮時間因素的話,進步倒更快些。
今天來府者,是任京官的六七十人,徐府不大,正廳只能擺五桌,剩下四桌只能擺在左右耳房了。座次每年都是排好的,府上人迎賓時,都會告知桌次,這樣省了婆婆媽媽的互相推讓。但每年的都有變動,有人向前進,有人往後退,這裡面除了會考慮現有地位的因素之外,更體現了眾門生們在座主心中位置的變化,因此座次退後者無不憂慮畏怯,只能加倍奉承座師,爭取來年能扳回來。座次前進者無不歡欣鼓舞,對座師更是感恩戴德,自然也要加倍表現,爭取更進一步了。
用一個簡單的座次表,便將學生們控於鼓掌之間,徐階這手玩得爐火純青,只是未免有些假權柄而威福自專,與他所倡之‘三還’南轅北轍了。
不過官場之上,向來就是說一套做一套,你要是認真,你就輸了……
這次的座次安排,也著實令人尋味。主桌上八人,除了徐階與三位閣臣之外,另有殷士瞻、王世貞、李幼滋、徐渭在座……本來要是林潤和鄒應龍來的話,至少李幼滋是上不了主桌的,但京察在即,作為主察官員,二人自然要避嫌,是以提前一天過來拜了年,就沒有參加今日的聚會。
這樣桌上便有兩個丙辰科,卻有五個丁未科,且王世貞和徐渭能在座,只是象徵著徐階對文壇的尊敬,與***無關。所以就形成了一對四的局面——沈默一個,對丁未科的四個。
主桌又是正廳整體情況的體現,丁未科的足足有丙辰科的四倍。在兩側耳房中的,自然是清一色的丙辰科了。按說這也無可厚非,因為畢竟兩者相差九年,丁未科的都是前輩。但沈默清楚記得,上次三年前他參加的時候,諸大綬還能上主桌,正廳裡的丙辰科,也還是丁未科的三分之一;怎麼時光過了三年,兩科的差距也越拉越小,反倒座次普遍靠後了呢?
這絕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強烈的***暗示,沈默的目光望向對面的張居正。感覺到他在看自己,張居正端起酒杯,朝沈默敬了一下。沈默笑笑,與他虛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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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簡單祝酒後,便讓學生們自便。大家都是同門,氣氛倒比尋常官場聚會還要輕鬆些,加之雖然同在京城為官,許多人一年倒難見幾次面,藉助這個機會,正好敘敘舊,不一會兒酒酣耳熱,誰還能保證正兒八經的模樣?於是觥籌交錯,有的吆五喝六,有的交頭接耳,有的說笑打諢,有的串席敬酒,逐漸熱鬧起來。
吃了學生們的輪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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