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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徐階身後,還侍立著他的愛徒,戶部左侍郎張居正。張居正不像老師那樣悲觀,反而有些躍躍欲試道:“所謂君逸臣勞,聖天子垂拱而治,自古有之。老師身為宰輔,自當率領群臣,勉力為之,承擔起更大的責任!”
徐階聞言悶哼一聲,依然背對著他道:“你這說法,倒與那高肅卿有幾分相近。”他想起上次內閭會議,徐階提議,一起上書勸諫皇帝時,高拱也是這種看法。但徐階頗不以為然,他認為皇帝身為天下主宰,臨朝淵默,無所事事,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聽出老師的不滿,張居正輕聲道:“說法一樣,但想法不同。學生是想著,如今皇帝信任政府,正是老師大展宏圖的好時機,當此時,學生願鞠躬盡瘁,輔佐老師……”
徐階抬抬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緩緩走到大案後坐下,用雙手籠著兩鬢的白髮,蕭索道:“老師是想做些事情,無奈掣肘太重,舉步維艱啊。”
張居正知道他說的是‘高郭二人組”這兩位不安分的大學士,與徐階的隔閡已經積重難返,每每有事,每每相左,弄得每次開會都變成扯皮。徐階又拘於‘三還之誓,不願像嚴嵩那樣,視閣員為書吏,壟斷票擬權,結果大政難以決策、法令無法推行。徐階本指望著皇帝能給予裁決,誰知又遇上甩手掌櫃,每次都是‘發回重議”還得內閣自己做決定。
結果現在做起事來,反倒不如在嘉靖朝爽利,這讓年事已高的老閣老,怎能不身心俱疲,頗有厭倦之感?
但即使在老師面前,張居正也不願說高拱的壞話,因為他和高肅卿的關係其實一直不錯,彼此欣今、相互謹■解,本來是相約大事的君子之交。現在兩人之所以漸行街遠,還是拜自己的老師所賜……
張居-正想起了先帝駕崩前的一天,繪階突然讓人把他叫到西苑,對他說:“上不豫,當擬遺詔,吾授意,汝執筆。”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的手發抖了,不是因為緊張,而是興奮。因為遺詔是先帝未行之命,每一句話都會在新朝,被當做國家的大政方針。其書寫之人,自然會獲得巨大的聲譽,成為舉世矚目的重臣。
興
興奮之餘,張居正也意識到,此舉會得罪一些人,尤其是高拱。論資格、論才具、按規矩,高拱都比他更合適執筆,自己越殂代皰,顯然會引起高拱的怒火。
他
他也意識到,這是老師給自己挖的坑……就是不想讓他和高拱繼續膩歪下去了……但權衡利弊,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下去,畢竟草擬遺詔的誘惑太大了,自己能不能儘快入閣,全都靠這一下了。
不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希望站在高拱的對立面,即使排除往日的情分,高拱這個人,也實在是傷不起。
其實這種兩虎相爭的局面,張居正也曾經歷過,但那時的對頭是嚴嵩,是朝野目為奸佞的眾矢之的,所以無論以何種方式、何種手段謀之,都是正義與邪惡的戰鬥,是沒有心理負擔的。
可高拱與嚴禽不一樣,高肅卿除了是當今聖上的肺腑之臣外,在禮部和吏部任職時,表現出了極為卓越的才能。他所到之處,群小悚然,每出一語,必可切中時弊,又能改而正之,一百五十多年沒人能改的官場諸弊,他卻可以毫不留情的革之殆盡,乃是朝野公認的幹才。
除了肝腦塗地為國效命,他還從不徇私舞弊、收受賄賂,又是無可挑剔的廉臣。論及勤政、廉潔、正直、果敢,朝中大臣,無過於高拱者。和這樣的人作對,無論輸贏,對自身名譽,都是一個極大的損害。
張居正的擔憂,也正是徐階的顧慮……直接對付高拱,會帶來很大的懸名,但又實在無法忍受,他繼續和自己作對,所以徐閣老才會暗示學生,讓他想辦法幫自己去此心頭大患。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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