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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午,張經便和李天寵登上了歸鄉的客船,一刻間天堂。沒有前呼後擁、百官送別的風光,除了幾個從故鄉帶出來的老家人之外,就只有沈默、湯克寬、戚繼光和俞大猷四個來碼頭相送。
瑟瑟的北風中,老總督站在江邊,看著就這麼幾個人相送,心中不由暗歎道:‘這人還沒走,茶就涼了。’
看到老總督臉上的蕭瑟之意,幾人交換一下眼色,湯克寬便將一把倭刀雙手奉上,輕聲道:“這是王江涇一戰,瓦夫人從匪首陳東手中繳獲的倭刀,大人收下做個紀念吧。”
張經點點頭,接過這柄有特殊意義的倭刀,朝眾人拱手道:“本想跟諸位奮戰到肅清倭患,無奈時不我與,老朽只能先行告退了。但倭情依舊嚴峻,請諸位以東南百姓念,不要計較太個人的榮辱得失,一定要把倭寇全部消滅,還我百姓一片安寧。”
四人一起拱手道:“大人叮囑,沒齒不忘。”
“等徹底勝利了,別忘了給老頭子寫封信,不然我死不瞑目。”張經轉身上了船,朝他們擺擺手道:“好了,都回去吧。”
在四人的注視下,踏板緩緩收起,船老大用力撐起竹,客船便緩緩駛出碼頭,在運河上漸行漸遠,江風卻把張經那蒼涼悲愴的歌聲送了過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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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巨就這樣忽然隕落了,留下的人還要繼續堅持。
待完全看不見張經地船。四人這才邁步離開碼頭。沈默輕聲問道:“三位將軍有何打算?”大家都是熟人。也沒什麼好隱瞞地。便聽湯克寬道:“我已經像上面申請了。要去北邊。”他是張總督麾下地頭號大將。戰功赫赫。受盡優容。早有一批人看他不順眼。此刻遮風避雨地大樹一倒。今後地日子肯定倍加艱難。所以沈默和戚繼光都表示理解。沒有多說什麼。
俞大猷卻勸他道:“朝廷南剿北守地國策已經定下。武河兄現在去北邊也是徒勞無功。還不如再堅持一下……不管什麼人當權。總是需要咱們這些武人打仗吧。”
湯克寬搖頭笑笑道:“我向來不把趙文華放在眼裡。言語間幾多冒犯。如果不主動北去。肯定會被此獠公報私仇地。”說著強顏歡笑道:“俺答每年都來。北方也少不了仗打。說不定過得幾年。兄弟我就發跡了呢。”這時候到了衛隊等候地地方。親兵給他牽馬過來。湯克寬朝三人抱拳一禮。便先行去了。
沈默又看向俞大猷。俞大猷壓低聲音道:“不瞞老弟說。張部堂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同意**練水軍了。併為我從各省調集軍船百餘艘。已經在揚州集結了。等我一到便操練起來。”說著雙拳一攥道:“我要練出來一支可以出海作戰地海軍。不能像武河兄地水軍那樣。只敢在河湖裡逞能。”
沈默聞言輕聲道:“俞大哥地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俞大猷笑道:“肯定還有麻煩一大堆。”朝他倆一抱拳。便也上馬也走了。
最後只剩下他和戚繼光兩個。沈默從懷裡掏出一個厚厚地冊子道:“這是你給我地‘練兵大計’。我已經仔細看過了。幾點想法都寫在空白地地方了。”
戚繼光接過那冊子,低聲道:“這樣我回去看看就可以定稿了……”頓一頓才不好意思笑道:“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付諸實踐呢?”
沈默輕聲道:“條子早拿到手了,只是張部堂這一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用,所以我乾脆沒拿出來……反正現在年根下了,就是給你批文也得過了年才能辦,不如等周總督上任後,我就立馬去找他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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