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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你才是真擔心,真憂慮。但慶曆議和之後,和西夏不打仗了,你就好了傷疤忘了疼,混了二十年日子。
‘今陛下無事則不憂,有事則大懼。臣以為陛下失所憂矣。’你沒事兒就沒心沒肺,有了事兒就嚇成一團,所以我說,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擔憂。
接著,作者又指責皇帝沉溺聲色之樂,一連列舉了歷史上六個致亂之君以為戒,並說:‘此六帝王者,皆以天下治安,朝夕不戒,沉湎於酒,荒耽於色,晚朝早罷,早寢晏起,大臣不得盡言,小臣不得極諫。左右前後惟婦人是侍,法度正直之言不留於心,而惟婦言是聽。’
他說我覺著你的所作所為,與這些致亂之君相似:‘陛下自近歲以來,宮中貴姬至以千數,歌舞飲酒,歡樂失節,坐朝不聞諮謨,便殿無所顧問。’你這個淫樂無節制的酒色之徒,搞得上朝無精打采,理政心不在焉!
老大你不要以為搞幾個女人不影響國家大事,現在‘海內窮困,生民怨苦’,要是胡搞一氣的話,恐怕你將會因此‘而民心不歸也’!
除了指責皇帝耽於享樂,沉迷女色之外,他還指責皇帝‘陛下擇吏不精,百姓受害於下,無所告訴;陛下賦斂繁重,百姓日以貧困,衣不蓋體。吏之不仁,尚可以為吏之過;賦斂之不仁誰當任其咎?’
誰當任其咎?當然是你啦!
他還指責皇帝浪費無度,以致橫徵暴斂,民生困苦。
又指責皇帝‘惑於虛名而未知為政之綱’。他說‘臣觀陛下之意,不過欲使史官書之,以邀美名於後世耳,故臣以為此陛下惑於虛名也……一段段默讀下來,看得趙禎大汗淋漓,一張老臉通紅通紅。這人實在太肆無忌憚了,若皆是危言聳聽也好,有些指斥卻偏偏深入骨髓,把趙禎最隱秘的小心思,揭批的淋漓盡致!
趙禎雖有唾面自乾的美德,但大臣們往日的指責都不痛不癢,哪個敢揭穿他清靜無為、從諫如流的假面,將那顆沽名釣譽、苟且偷安之心大白天下?
此人可謂一百年來第一人!
好半天,趙禎才回過神來,竟不敢再看那奏章一眼,問司馬光道:“你認為這也該是三等?”
司馬光原先深體聖意,才把這份卷子挑出來,但現在見皇帝的臉像猴屁股似的,心裡又吃不準了,便輕聲道:“為臣以為,此文汪洋澹泊之中貫注著忠耿之氣,其所持言論雖有偏頗,卻是唯一做到了‘極言直諫’的考生,所以可擬為三等,以彰陛下懇切求諫之心!”頓一下道:“不過唐中丞並不贊成,認為此人誹謗君上、訕直釣譽,不當取。”
雖然看似讓皇帝自己選,但趙禎能說‘不能取他,這小子把我罵慘了’麼?讓皇帝臉往哪擱?
但要是將其文章取中,那是要刊行天下的,自己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名聲豈不要毀於一旦?
想到這,趙禎不禁自嘲,我果然是沽名釣譽之徒……
“微臣要恭喜陛下。”司馬光見皇帝遲遲不肯開口,便抱拳沉聲道:“昔日唐太宗得魏徵才有了貞觀之治,陛下現在也為子孫,找到了大宋的魏徵!”
在司馬光的提醒之下,趙禎想起自己的初衷,面色有些緩和道:“是啊,寡人開這一科,不就是希望大家直言極諫麼?現在有人這麼做了,寡人不能葉公好龍啊!”說著擺擺手道:“不過你跟唐介再合計合計,看看擬幾等合適?”
“是。”司馬光便捧著試卷退下,不禁暗暗感嘆,陛下實在是太有涵養了,要是換了別的皇帝,蘇轍現已下獄了吧……這位皇帝倒好,都沒怎麼生氣。
有蘇洵這位推銷大師,司馬光自然對蘇家兄弟的文章並不陌生,相較才氣恣意、不拘無束的大蘇,他更喜歡文采稍遜卻更有君子之風的小蘇。而且小蘇的為人也跟他最像,司馬光竊以為,倘若自己應此試的話,也會如此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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