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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賢弟卻回答說,‘鹿旁邊的是獐,獐旁邊的是鹿’,那時你才五歲吧?”
王雱想不到,自己的名聲,已經傳遍天下,不禁開懷大笑起來:“有道是‘風水輪流轉’,如今天下文脈卻轉到了蜀中。遠的不說,單說仲方兄一家,還有令岳家……”頓一下笑道:“哦對了,還有眼前這位武陵先生,可謂佔盡了天下文壇的風光。”
陳恪見他並非針對自己,以為是對方下意識的文人相輕,也就沒往深處想,聞言笑道:“如今正逢文壇盛世,天下文豪層出不窮,誰也沒法佔盡天下文壇的風光吧?”
“這話絕對了,”王雱搖頭冷笑道:“只要眼前這位不出什麼簍子,得到朝廷的認可,那從今往後,所有人都要風光不再了……”
“是啊……”陳恪點點頭,這也是他跟趙宗績一直髮愁,卻又無計可使之處。那龍昌期的威力實在太大了,聽聞他來京,連蘇軾都按捺不住,加入到了迎接大軍,遑論他人?
不過王雱也沒什麼好辦法,兩人相對無言,一時有些沉默。
見有些冷場,王安禮湊過來笑道:“仲方兄,在下久仰大名,愛煞你的那首‘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縱使陳恪以王安石晚輩自居,他也不敢冒稱這位同齡翹楚的長輩,只能各論各的:“真是好風骨、好抱負哇。”
“小弟更喜歡那首《永遇樂》,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王安上也插話道:“‘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實在想不到,仲方兄能將婉約香豔的小詞,寫得如此豪邁,直教人非得舞劍而唱。”頓一下道:“不過到了下闋,怎麼一下子悲涼起來?”
陳恪不禁老臉微紅,他雖然詩作頗多,但真正為人傳誦的,還是那些盜用後人的作品……實在沒辦法,才情這東西,終究不是用功就可以磨練出來的。
王安禮所誦的那首,其實元朝詩人王冕的作品,而王安上所說的,自然是辛棄疾的千古名篇了……話說老辛的詞最對陳恪胃口,因而也被盜的最狠,恐怕等到他出生長大後,總要有種‘眼前有景道不得,陳恪題詩在前頭’的感覺了。
這首詞的下闋,陳恪為了不穿幫,將‘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改為‘二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陝西路’。他的本意,是激勵一干同年能同志奮起,倒也沒有別的意思,便笑道:“‘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一不小心,老辛又中一槍。
“好一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王安禮兄弟一起讚道。
不過王雱卻不以為然道:“仲方兄以後還是當心一些得好。‘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就不怕別人說你,是在借古諷今麼?”
眾皆愕然,然後悚然,是啊,二十三年前,大宋舉全國之力,主動進攻西夏,意圖一舉消滅李元昊,誰知卻被他抓住機會,打得落花流水,雖然最後元昊求和,但那是因為兩國國力懸殊太大,又有遼國在側,為了儲存實力,才不得已以戰促和的。
儘管如此,為了維護大宋的面子,朝廷一直宣稱自己是勝利者,陳恪拿劉裕的兒子劉義隆,意圖封狼居胥、大舉北伐,卻反而讓北魏皇帝拓跋燾乘機揮師南下,兵抵長江北岸而返,遭到對手的重創的典故說事兒,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影射本朝上。
陳恪心中咯噔一聲,卻旋即笑道:“是借古喻今,不是諷今。‘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二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陝西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我的意思時,當年與西夏的戰爭,我朝準備很不充分,所以才落得個‘草草’,但現在元昊已死,西夏主少臣橫,國力日衰,正是我大宋奮發圖強、勵精圖治、一雪前恥之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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