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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深望一眼,卻沒有應承,仍是端坐不動。
殿中周正目不斜視,石英危襟正坐,唯有錦墩上的晉王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沈傲等人進殿來時,也不過輕描淡寫地掃視一眼,便繼續闔下眼皮假寐養神。
與晉王相對而坐的,乃是致仕已久的太師蔡京,蔡京已是老邁,可是坐在這錦墩上,卻是斜對著御案後的趙佶,欠身坐著,至始至終表現出萬般的恭謹。
再往下便是諸位官員,這些人中有沈傲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只是方才沈傲道出一句王相公,卻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有的投來輕蔑眸光,有的目露期許,許多複雜的眼神交織一起,卻都不約而同的在這俊朗少年的身上掃過。
整個殿中,只有一個人始終保持著微笑,那人便是楊戩,楊戩側立在趙佶旁,見沈傲喊出那句王相公,臉上帶上早已預料的神秘笑容,這一聲王相公,殿中只有三人知道其中的意思,楊戩便是其中之一。
沈傲心裡明白了,王相公便是皇帝,皇帝就是王相公,汗,自己精於察言觀色,猜到王相公定是達官貴人,竟如何也想不到,此人是皇帝。
心裡汗顏不已,見趙佶一副無動於衷樣,頓時也明白,在這肅穆的殿堂之中,這些事只能埋藏在心裡,絕不能向外人道出,淡然一笑,又恢復了那榮辱不驚的笑容,眼眸落向周正、石英,最後落在那昏昏欲睡的晉王身上。
“睡著了?沒有王法啊!”沈傲心裡感嘆,這傢伙到哪裡不睡,偏偏在這殿堂之中微微打起了鼾聲,如此莊重的場合,晉王又調皮了;不過上至皇帝,下至朝臣,卻對晉王的出格舉動不以為意,竟沒有一絲震驚之色,想必晉王的前科不少。
貢生們行了禮,趙佶心情大好,抬手道:“既入殿試,便是朕的門生,師禮既已行了,也不必再拘謹,來,給朕的門生賜坐。”
天子門生,是何等的榮耀,貢生們的拘謹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激動;內侍們搬了錦墩上來,諸人一道欠身坐下,沈傲的屁股還未做熱,便聽到身後一個朝臣步出來,朗聲道:“臣有事要奏。”
眾人循目望去,趙佶臉色略帶不滿,按禮制,這下一刻便是由自己出題,親自主持殿試,這個時候竟有人要奏事,為何先前未召貢生入殿的時候不說?不過他還是作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道:“愛卿暢言無妨。”
奏事的官員乃是太常寺奉禮郎,職責是督促賓禮、軍禮、嘉禮、吉禮、凶禮等儀式,他從容地道:“陛下,臣聞這一次藝考開科,沈貢生一人連中四場考試,沈貢生的學識才智,臣佩服之至。只不過自我大宋開國以來,卻沒有一人連考的事蹟,只怕藝考四科,於禮不合。”
身為奉禮郎,他提出這個質疑並沒有什麼不妥,事實上連考幾科,莫說是大宋,便是先唐也是絕無僅有的事,只不過律法條文也沒有作出規範,畢竟連續報幾場考試的人絕無僅有,沈傲連中四科,頗有些鑽法律空子的意味;可是禮法與律法不同,奉禮郎拿禮說事,也是說得過去。
不過一個小小的奉禮郎,拿這個問題來做文章,背後的意味就值得深思了,若沒有人在他的身後操縱,誰敢在這風口浪尖上挾禮議事,連中四科的事,官家是早已知道,也即是說已默許,這個時候來翻案,只怕事情不簡單。
趙佶微微冷哼一聲,眼眸在殿下的梁師成和王黼身上逡巡,見二人神色無動於衷,一副無辜的模樣,趙佶才是眼露疑色,陷入沉思。
奉禮郎的話音剛落,又有幾人出班道:“臣等附議,吳大人說得不錯,若是一人可連報數科,將來考生蜂擁而至,難保應試之人良莠不齊,造成朝廷選才不便,請陛下剝奪沈貢生三科貢生之銜。”
這幾人也大多是無名小卒,除了幾個部堂的主事和幾個御史之外,並無重要的中樞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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