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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碗飯後,就放下了筷子,不像在長樂苑時,總還叫嚷著再添一大碗飯了。
膳罷,蕭觀音將宇文泓送至他歇息的客房門前,告訴他道:“待會兒,會有人送熬好的安神湯過來的,用了湯後,早些睡吧。”
幾個月裡,才有這一次真正面對面的相見,宇文泓很想留蕭觀音再說說話,但他又不知該如何相留,從前是夫妻,他根本無需思考的,直接摟著蕭觀音進屋上榻就是了,想同她說多久話,就可以說多久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根本無需想七想八的,可現在,他套在了這個勞什子“友人”身份裡,一言一行都得斟酌,處處縮手縮腳,不知如何才最得體,如何才能做一個她可能會喜歡上的宇文泓。
夜色中,宇文泓想了又想,又怕言多必失,又怕自己嘴瓢,最後,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個字道:“多謝。”
蕭觀音是真不太習慣身前這位十分規矩的長樂公,望著他一副闆闆正正的模樣,以主人身份道:“不必言謝,你借宿在我這裡,我自然當盡地主之誼,招待好你。”
將走之時,她又問了一句,“夜裡為什麼睡不安穩?”
宇文泓望著將走的蕭觀音,心中的依依不捨,令他講了句實話,“我一個人,總是睡不著。”
宇文泓心想,思念朋友睡不著,好像是件正常事,古代好像還有位大詩人,因為夜裡想朋友想到睡不著,下榻起來走來走去,寫了首思念友人、流傳千古的好詩來,既屬於正常事,那麼,說與蕭觀音聽,並不是失禮之事。
繁星璨璨的夜空下,宇文泓望著他的“朋友”蕭觀音道:“我想我的‘朋友’,想到睡不著。”
又是“一個人睡不著”,又是“想朋友睡不著”,蕭觀音再遲鈍,也聽明白宇文泓口中的“朋友”,是曾與他同床共枕的朋友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因她有時,也會想曾同床共枕的友人,想到睡不著呢……
“……喝了那碗安神湯,應就能睡著了”,蕭觀音說了這一句後,不再說什麼了,一福離開,她人回到自己房中,盥洗梳髮,遣散侍女,一人在室內看了會兒書,又踱走了好一會兒,漸漸夜已深了,卻始終沒有睡意,好像心內有什麼,放不下似的。
已是初夏時節了,夜間有些悶熱,這樣總是心燥地睡不著,漸漸身上,也有些嫌熱,似要出汗了,蕭觀音原要推開花窗、吹吹涼風,但甫一開窗,就見不遠處的薔薇花樹旁,站著一人,見她看了過來,下意識要將身子往樹後藏,藏了一下後,又意識到自己這樣是欲蓋彌彰,似含羞的大姑娘,慢慢地將頭重探出來了,默默地望著她。
萬籟俱寂的夏夜裡,唯有蟲聲唧唧,蕭觀音望著那花樹旁的年輕男子,一驚之後,輕“嗤”一聲,手背掩口,笑了出來。
……這個樣子,倒像她從前認識的宇文泓呢。
以為宇文泓有事找她的蕭觀音,開啟房門,邊走近前去,邊問他道:“這麼晚了,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心裡真正所想,越過了朋友的範疇,怎麼能說呢,宇文泓靜默不語,而蕭觀音忽地想起飯量很好的宇文泓,今夜在她這裡用晚飯時,像小雞啄食,沒吃多少的,想必這會兒已經餓了,便問他:“你是餓了要吃夜宵嗎?”
來“要飯”,總比大半夜偷窺前妻,敞亮好聽一些,宇文泓點點頭,蕭觀音因想這時候莊中廚娘睡下了,勞累她們起來也是麻煩,遂道:“你跟我過來吧,我看看廚房裡,有沒有什麼可吃的。”
夜已深,好像整座莊子都已睡了,唯有他們二人醒著,涼風輕拂,夏蟲低鳴,宇文泓跟在蕭觀音身旁,一步步地走著,聽她說他和過去不太一樣、看著成熟許多了,默了默道:“過去呆傻,令人生厭。”
蕭觀音道:“不討厭的。”
宇文泓腳步微一頓,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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