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埃及之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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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眼前放著一本很大很厚很漂亮的書,沈從文的《中國古代服飾研究》。
很多人只知道沈從文是神州著名的文學家,卻不知道他還是一位歷史學家、服飾考古學家。
許仙很喜歡這本書。
許仙也是見過沈從文的。
1949年8月,沈從文由北大國文系主動轉到歷史博物館,此後多年,他的工作只是為博物館的陳列品貼標籤,參與部分陳列,收集購買文物;而其實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陳列室裡,不折不扣做了十年解說員。
沈從從的主動轉業差不多是一個文人在時代下的重生。
沈從文確實也“死”過一次。
1949年一月上旬,北京大學貼出一批聲討沈從文的大標語和壁報,同時用壁報轉抄郭沫若《斥反動文藝》全文;時隔不久又收到恐嚇信,沈從文預感到即使停筆,也必將受到無法忍受的清算。
在強烈刺激下陷入空前的孤立感,一月中旬,沈從文發展成精神失常。
1949年3月28日上午,沈從文用剃刀把自己頸子劃破,兩腕脈管也割傷,又喝了一些煤油,試圖自殺,幸被家人發現救下。
4月6日,沈從文在精神病院寫下了長長的日記,“在晨光中,世界或社會,必然從一個‘常’而有繼續性中動著,發展著。我卻依然如遊離於這個之外,而遊離的延續,也就必然會帶來更多的纏縛。可我始終不明白我應擱在什麼位置上為合適。”
在此之前,沈從文其實已逐漸明確自己與時代主流意識的分歧根源所在。“人近中年,情結凝固,又或因情結內向,缺少社交適應能力,用筆方式二十年三十年統由一個‘思’字出發,此時卻必須用‘信’字起步,或不容易扭轉,過不多久,即未被迫擱筆,亦終得把筆擱下,這是我們這一代若干人必然結果。”
沈從文說過自己不懂政治,他無法在時代洪流中找到一已立足之地,而又無法與之隨波同流,這使他驚惶失措,他在日記裡寫下“為什麼一個人那麼熱愛生命,恰恰就不能使生命用到一個與世諧同各遂其生的願望下,將生命重作合理安排?”
1949年8月,北京大學教授沈從文主動調入歷史博物館做陳列員兼解說員。
雖然面對的仍是艱苦的條件和動盪的環境,但沈從文總算是找到了重新支撐起生命的東西,他在寫給張兆和的信裡寫道:“我似乎第一次新發現了自己……我溫習到十六年來我們的過去,以及這半年中的自毀,與由瘋狂失常得來的一切,忽然像醒了的人一樣,也正是我一再向你預許的一樣,在把一隻大而且舊的船作調頭努力,扭過來了……我愛這個國家,要努力把工作和歷史發展好好結合起來。”
而建國後周總理每次出國經常會被邀請看看那些國家的服裝博物館、蠟像館,因為它們代表了這一國家服飾文化的發展與工藝水平。一般他們展示的多是中古到十七八世紀的材料。
1964年春夏間(沈從文調入歷史博物館工作已十五年),周總理提出神州歷史文化悠久,新舊材料很多,問是不是也可比較有系統地編撰一部我國的歷代服飾史,今後出國時,作為文化禮品送人。
畢竟領導人出訪,禮品書竟然是小小一本《新華字典》,這與歷史悠久的泱泱神州古國太不相稱了。
時任文化部副部長的齊燕銘推薦停筆轉業的沈從文來負責,歷史博物館從美術組調出李之檀、陳大章、範曾協助沈從文展開工作,並提出要趕在10月前出版,向國慶十五週年“獻禮”。
工作方法由沈從文提供影象和實物資料,按時代排列先後秩序,分別加以摹繪。並就每一圖試用不同方式,不同體例,適當引申文獻,進行分析比證,各寫出千百字說明。
由於政治需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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