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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彷徨而失落的一笑,“罷了,我什麼都改變不了。”

月湖裡,青萍初生,舒展著稚嫩的身姿婷婷搖曳,幾隻鴛鴦在碧葉下交頸細語,悠然而恩愛。詩文裡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卻又有幾人能正視雄鴛原本就是最最薄情的動物呢?

還是作出那句詩的本就是男子,本就沒有考慮過女子的感情?

邵瀅嗤笑了一聲,便丟開了描繪了鴛鴦圖紋的琺琅圓盒。

朱玉拾了圓盒開啟,沾了藥膏輕輕替她上藥。

看著她雪白頸項間一大片的燙紅,不由皺起眉來:“皇后娘娘真是一點國母的體面也不顧了,竟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翠竹蔥蘢,映在窗紗上,影影綽綽。

邵瀅抬手揉了揉額角,餘光望見殿中垂下的重重煙柳色輕紗在乍暖還寒的春風裡輕輕晃動著,好似漣漪,蘊漾出一抹若隱若現的身影。

緩緩垂了垂眸,她的指漫不經心的撥了撥暗香疏影桌旗下墜著的暗紫色流蘇:“不要讓我聽到這種話從長春宮任何一個人嘴裡說出來。叫人聽去你這樣的言論,誰救得了你。”

流蘇的絲絲縷縷中摻雜著金線,晃起微微的光點,朱玉看了一眼,點頭道:“是,奴婢知道。奴婢是替娘娘委屈。”

邵瀅的眼底一片淡漠的風輕雲淡,一把烏黑的青絲以一把鏤空松綠石挖簪高高挽起,連鬢角上亦是生冷的光暈:“有什麼可委屈的,她是皇后,我是妃妾,她是主,我是奴,如何能比。哭哭啼啼去找陛下訴委屈麼?忒沒意思了。”

朱玉微微蹙眉:“陛下這樣寵著娘娘,娘娘有什麼可怕的。”

更漏滴答,在沉靜的殿中激起一片空茫,慢慢的隨著漣漪一圈又一圈的蘊漾出去。

邵瀅澹道:“我,在這後宮裡容色不是最佳的,不熱鬧,不愛討好,又於國事社稷無助益,陛下喜歡我什麼?不過這張年輕的皮囊罷了,若真以為靠這個就能得到陛下所有的維護,那就是自己傻。”

“她是皇后,再不好也是陛下的妻室。”

薄薄一層的膏子將泛紅之處塗好,如脂的膏子接觸道溫熱的面板化了瑩瑩的水潤,慢慢滲進面板。

等著第一層膏子被吸收,朱玉半跪在她身後的軟墊上,小聲道:“奴婢聽宮裡的老人說,娘娘的性子與當年的沈娘娘頗有幾分相似。”

邵瀅淡淡哦了一聲,眼底卻有溫軟的笑意自緩緩煽動的羽睫下一閃而逝,“是麼。”

朱玉咬了咬唇,輕輕的語調裡有難掩的疑惑:“可沈娘娘當年是因罪被廢的,不是說陛下深厭麼?”

邵瀅的目色清冷如霜,優美的唇線微微一掀,卻無半點溫度:“當年什麼罪?”

朱玉氣音道:“蓄養軍隊,且腹中為妖星。”

“妖星?”邵瀅淡淡一嗤,撫了撫平坦的小腹,語調清冷而憂傷:“想來同病相憐,我的孩子倒了地下,也能得沈娘娘照應了。至於蓄養軍隊,給誰養?給定國公?還是沈娘娘自己當女皇麼?”

朱玉嘶了一聲:“是誣陷?”

邵瀅把玩著一直南玉簪子,觸手溫潤,然而玉石在能工巧匠的精雕細琢之下也有了尖銳的一面,簪頭在窗欞間透進的一縷陽光裡閃爍出一抹凌厲:“瞧太后偏寵皇后的樣子不就知道了。”

朱玉好大一驚,似被風雪撲了滿面,忙伸手虛掩了她的唇:“娘娘!您叫奴婢不要說這樣的話,怎麼您自己這樣不當心!”又取了白玉瓷瓶,以輕紗沾了藥水細緻為她上第二層藥,“咱們宮裡的嘴,可未必都乾淨!”

邵瀅的手用力拍在案上,簪子斷裂,驚起一聲清脆的傷痛:“我有什麼可怕的!若不是她,這會子我的孩子都能跑能跳,能叫我阿孃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妖星,宮裡都心知肚明,可我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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