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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魚客套完,下意識地在廳裡掃了一圈,見不少客人身邊都有碧眼金髮胡姬佐酒,就連晏家家主的身邊也不例外,她心裡先替小鄭氏膈應了會兒,又鬼使神差地瞄到了晏歸瀾那裡,他身邊卻空空蕩蕩的。
她這一日半可一直在奮力躲著他,就連他邀請姐弟倆品茶賞雪,都被她拒了。
晏歸瀾跟全身都長著眼睛似的,竟然瞬間瞧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沈嘉魚莫名心驚地低下頭,他卻勾起唇角,越發放肆地看著她,直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晏家家主單字一個隱,他對住在家裡的沈家姐弟倆本沒什麼興趣,接過禮物,正要含笑敷衍幾句,等瞧到沈嘉魚的臉時,先是有些驚豔欣賞,但看清之後,眼底卻掠過一絲異色,甚至還下意識地看了眼晏星流。
他略微頓了下,終於再次開口,這回的聲音裡卻多了幾分親近:“論輩分,你們當叫我一聲姨丈的,切莫這般生疏。”
晏隱從面相上和晏歸瀾有三四分,自然也是一張俊美面孔,再加上做派倜儻,顯得更加有風致。小鄭氏心下訝異丈夫的熱情,但還是笑著附和道:“是啊,你們也別太客氣了。”
沈燕樂和沈嘉魚這才躬身道謝:“姨丈說的極是。”
晏隱又是一笑,再開口時卻是對著沈嘉魚,聲調也很溫和:“住在這裡便如住在自己家中一般,家裡有什麼短缺或是不周的,只管來尋你們姨母,或是找你們幾個表兄也可。”
姐弟倆齊聲應道:“多謝姨丈。”
晏隱指了個離自己更近的位置,隨意一笑:“既然是近親,坐這麼遠顯得生疏,便坐這兒吧。”
沈嘉魚落座之後雖然沒扭頭,但本能覺著晏歸瀾一直在看自己,她定力比他差的太遠,忍不住就看過去,果然見他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她臉一黑,他笑意卻更加別有深意,含情的眼甚至掃過她柔嫩的右側臉頰——正是他昨日親吻過的地方。
她從昨日到如今一直有意躲著他,疏遠他,他怎能瞧不出來?但他要她知道,她避無可避。
她很快也想起來昨天那場景,給看的臉上熱辣辣一片,差點掀桌暴走。
沈嘉魚憤憤地藉著一盤魚膾擋住臉,用食指衝他扒下眼皮,齜牙咧嘴地做了個猙獰鬼臉。晏歸瀾差點失笑,瞧她真的惱了,這才收回視線不再逗她。
她腦子裡本來還惦記著荷包的事呢,給這麼一攪和也暫且忘了,開始執行對晏歸瀾的能避則避策略,不管是敬酒還是說話都有意避開他,有時候寧可繞路也絕不從他身邊走。
晏歸瀾慢慢地眯起眼,正想著怎麼折騰這小傢伙,晏隱忽對著小鄭氏:“聽聞你這外甥女擅琵琶?”
小鄭氏不知他怎麼對沈嘉魚起了興致,但能得他青睞總歸是好事,她想了想道:“我姐姐就擅長琵琶,嘉魚的琴技是她一手教的。”這孩子愛玩愛鬧,什麼胡旋拓枝琵琶古箏雙陸藏鉤,只要是好玩的她都通曉。
晏隱神色一動:“昔年鄭夫人一手琵琶豔絕天下,嘉魚想必也不會遜色太多,不知道我等有沒有這個耳福了。”
他目光深遠,撫著下頷一笑:“就彈一首《潯陽月夜》吧。”
晏家門楣清貴尊榮,這場家宴請的琴師舞樂都是受教坊司供奉的國手,尋常只要皇室才請的動,遠不是伎人之流可比的,讓沈嘉魚彈一曲還算是給她面子了。
小鄭氏自然應下,沈嘉魚正想躲開晏歸瀾,別說彈琵琶了,哪怕讓她胸口碎大石她都願意!忙不迭地答應了,答應完了才想到:“…可是我沒琵琶。”
晏星流募地出聲:“我前日新得了一把紫檀木曲項琵琶,倒可借給表妹。”
沈嘉魚還惦記著他是‘荷包竊賊’的嫌疑人,剛要開口,晏歸瀾已淡淡道:“正巧有人送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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