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廠色初萌之壹拾壹 賣到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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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託運太陽能的火車要到的時候，程家庚給胡伯元打去電話,拜託老夥計：“方程太陽能南方市場，就靠你了。”生米煮成熟飯，胡伯元看著十臺不請自到的太陽能，好生苦笑。為了配件產品的上帝，為了頭拱地創業的老朋友，硬著頭皮接了下來。

自家安了一臺，用著不錯。胡伯元有了點底氣，熟人間一遍遍費口舌，兩週時間裡竟然賣出去三臺。頭一天早上接程家庚問詢電話，第二天早上開門，鬍子拉碴的大頭兄正坐在門前等他呢。程家庚請求越都開店。

逼上梁山，胡伯元把瑣母生意暫時交給小舅子，方程太陽能省外第一個經銷店，在江南越都縣城開業了。六月下旬下起雨，一臺沒有賣出。七月雨連綿，沒有賣出一臺。梅雨下得水稻沒法收割，下得胡伯元從頭涼到腳。電話裡衝程家庚大喊：“太陽能南方不行，不行，我不做了。”

二十幾個小時後，坐了一天又一夜的火車，程家庚一臉疲態地再次出現在胡伯元面前，一把抓起對方的胳膊，“太陽能產、產業剛剛起步，肯定有困難，但前景非常好，一定會有跟、跟彩電空調一樣大的市場。”

胡伯元媳婦被叫過來倒水，黑著臉也不說話，暗怨北主佬。

“我是給你做鎖母的，不是賣太陽能的，我的上帝。”胡伯元道。

“做大買賣搞、搞彩電空調的，瞧不起這個。沒多少本錢的，又怕冒、冒風險。”程家庚撓著頭：“我找個代理商難啊。你再聽我一回，做倆月看看，賠了算、算我的還不成麼？”

看著大頭兄滲著汗珠不停煽動的鼻翼，以及鼻翼上方那祈求的眼神，胡伯元答應再做最後兩個月。兩人上街吃飯，追著跑出一百多米，程家庚鑽進一家沙縣小吃再不出來。

十幾天過去，還是沒有開張，胡伯元徑直去找了身為廠長的店鋪房東。安全環保，用太陽能時尚有品位，恭維話說了一籮筐，廠長隨口不知真假地應了下來。傍晚，廠長進家門，那邊太陽能的噴頭正試著往外噴水呢。一問價格，廠長吸口涼氣，說老胡騙我呀，誰尋思這東西這麼貴的啦。胡伯元滿臉堆笑。

胡伯元跑去廠長家問這問那。好用加感動，廠長就介紹了兩個親戚來買。胡伯元想著店鋪活下去，得靠更多客戶，自己一張嘴說不過來，就得找個能向成千上萬人推銷的嘴。晚上看電視，來了靈感。尋到一位縣電視臺記者，給人家大講節能環保新能源。

胡伯元帶記者風風火火趕到柳城，拍攝製作科普片“《神奇的太陽能》”。

拍攝七八天，送走胡伯元，程家庚才得空處理表哥老牛的事。

土改時家道沒落，表哥半路莊稼人做活笨手笨腳。倚仗著老資格又跟老闆親戚，不聽招呼不服管。他負責的小組不守流程，一週裡做的水箱一成半漏水。季中正大發雷霆，當場把他免職請出車間。當初牛棚廠不好找人，是表哥信得過自己才來的。可季副總說的在理，只有開除他，工人們才知道質量是工廠的命根子。海爾砸冰箱教育員工，方程要開除違紀員工立威嚴。程家庚為難。

季中正說辦廠不是過家家兒，要麼他走要麼我走。老牛牛脾氣，季總犟死牛。任總傾向季總，晚上吃飯時跟徐麗蓮說起，徐麗蓮傾向自己，二比二平。隔日，程家庚給兩人輪番說好話。請季總放過牛老兄一馬，沒有功勞亦有苦勞。再去寬解老牛，說質量是大家的飯碗，季總也是在其位謀其政。車間不去了，就換個崗去門衛。老牛說你是要攆我走嗎？程家庚道是何時何地，只要有我一口飯吃，就、就有表哥你一口飯吃。

系列太陽能科普片在越都電視臺播出。從什麼是太陽能、節能環保的意義，到使用方法技巧等等，由淺入深娓娓道來。店裡來人漸漸多了起來，陌生的顧客也有來買太陽能的了，胡伯元媳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白天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