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發達之劫之貳 二進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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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辦廠時，程家庚只單純想著造、賣太陽能，充其量圍繞著“造與賣”，再去做採購、運送和財務等相關事。就事做事，無關其它。幾年來，公司內外各種各樣的人，百般事，千般話，他不得不去想每個人的動機。對了頭，做起事順風順水，反之，做事就九路八彎甚至有金錢的損失。程家庚愈加深沉和敏感了，說話不敢輕易表態。否則被別有用心者作了令箭，就又會生出新事端。有老職工跟他說要辭職，漲了工資隔天又來一個。甚至有人跟他說要在方程幹一輩子，他也想是不是表忠誠要漲工錢呢。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隨意漲工資帶來了一些員工的情緒。乾脆制定條條框框，調工資的事交由老季，不再插手。

當然也有人沒有私心雜念。有老職工廠區裡碰到，抬胳膊用手滑了下他的頭，說有白頭髮了別太累。市法院一位副院長，給他寫了封洋洋四千言的信，讚揚方程太陽能立足新能源經濟，非常純粹地鼓勵他。至於被老季從採購部調崗，調成負責物流運輸車的孫春冰，來舉報季中正就明顯有報復的目的了。而很多問題，往往就是個人恩怨帶出來的。

趁季中正下車間時，孫春冰跑到三樓程家庚的辦公室。告誦老闆，季總換上的採購負責人他親戚，違反了參加“科普行”才能升職重要崗位的規定，很多人有意見。還有新換的桶託供應商跟他一個縣，兩人相熟，季總應吃他回扣的。程家庚說小孫，不要亂猜疑季總的正常工作，更不要外面瞎說。本心裡他不喜打小報告，可又想從小報告中得到有用的資訊。

季中正的變化，程家庚感受得到。考察一趟廣東市場，來回機票兩千多塊錢，加上每晚二百五十多塊錢住宿費，報銷時他心疼得不行。自己還不知道機場門朝哪開呢，他老季已是春天的柳絮天上飛了。每回出差，自己少有超過一百塊錢住宿費。簽字還得籤，不能小肚雞腸。而心裡猜測，老季這樣翹尾巴，或許就是因為沒有讓他當總經理而慪氣呢。可這種狀態，又怎麼放心給他總經理名號？這時，他想起任大哥的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就後悔起當初對任有義處理太任性，太迂腐。

怕是被別人搶了去，又想著零售外摸索一類新市場，程家庚決定再去一次上海。

到上海錦華賓館，從服務檯瞭解到，賓館還是用的舊電熱水器，程家庚懸著的心放到肚子裡。再找龐總，龐總說太陽能是個好東西，但是如果客戶陰雨天洗不了熱水澡，是沒法交待的。拿不出賓館應用太陽能的案例，龐總不敢應用。而程家庚心裡有數，電費上漲增加了賓館熱水成本，龐總對太陽能還是寄託希望的。猜測著，應是在兩個品類間選擇不定的狀態。

為了業務，頭一次沒有滿大街一兩個鐘頭地找尋便宜住處，程家庚住在了錦華。看到一加熱就嗚嗚響的電熱水器，知道這些舊傢伙非換不可了。打電話給老師，相約明天上午見面，齊博士或能拿出一個讓龐總滿意的方案來。

第二天早餐時，鄰桌就餐的人引起程家庚注意。其人西裝革履，約摸二十七八歲，一聽說話口音，就有濃濃家鄉味兒，很親切。與之交談，得知是本省最大的洗衣機企業一個系列產品銷售負責人，名叫焦冬餘。程家庚自報家門，焦冬餘說新興行業聽說過的，能去參觀嗎？程家庚道是別說去參觀了，加、加盟才好呢。

飯罷，兩人移步到賓館茶座，程家庚與齊博士改約下午。

一個不停嘴問人家洗衣機怎麼搞銷售，一個好奇他如何做的太陽能。他鄉遇新知，相見恨晚。談話時，程家庚接生產部電話，卻是水箱車間一個小夥子打來。小夥子說老闆，我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了，咱們做點什麼？剛看了茶座裡電視新聞，正跟焦冬餘討論幾句。程家庚略一沉思道：“好好幹我們自、自己的工作，企業強了國家才能強，才不、不會被欺凌。”電話那端沒有吭聲，沉默片刻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