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政協委員之叄 競選常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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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困極。收拾完老闆衣物，在賓館的停車場上打車取暖，閤眼補覺。不知睡到何時，被嘈雜的說話聲吵醒。半睜開眼，明亮的陽光照耀下，後視鏡裡看到拉委員的大巴車回來了。

下車，候著老闆到來。委員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下車來，並不見老闆身影。來到大巴車前，從透過的車窗裡，見車上最後一個乘客正走下來。非是老闆，倒是老闆的熟人。司機緊兩步上前，“領導，您看到我們程老闆了嗎？那人反問：“他沒從車上下來嗎？”

“我們老闆選上常委了嗎”這句話到嗓子眼，司機又咽了回去。現在一張嘴就能問出結果的時候，他反而沒有勇氣開口了。大巴開走了，司機心裡小兔狂跳。

突然，兜裡響起手機鈴聲。掏出來一把摁開，提在耳邊，老闆那邊又掛機了。打回去，傳來嘟嘟嘟的佔線聲。轉身跑上車，嗚一聲響過，小車從賓館院子裡飛馳而出。

小車急速行駛。二十幾分鍾後，終於在離大會堂兩百多米遠的路邊人行道上，發現了老闆。老闆一邊撩著身旁的花枝，一邊打著電話。掉個頭，開到老闆身邊，摁下車窗來。程家庚看到了小車，擺擺手，繼續打著電話往前走。

老闆嘴裡一會兒一個嶽大哥，十多分鐘後通話結束。沒有上車，又打通了新的電話，“我選上省政協常委了，親愛的妹妹！”打完這個，又打一個，“俺選上省政協常委咧，親愛的師傅！”聽到第二個電話時，司機長舒一口大氣。

打完多個電話程家庚上車，告誦司機再回賓館住下。車上，驕傲地教導，凡事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自己僅僅比最後一名多了兩票。如果不是昨晚堅持著出來，如果不是半夜裡硬著頭皮進最後一個賓館，如果今天早上會前不發那二百六十多張單頁，今天的當選，都是懸之又懸哪。

而他沒有說的是，如果不是他的作梗，宏橋集團魏總恐怕十拿九穩的當選了。柳都市和鄰市委員團，大機率都沒有投魏總的票。同學哥哥是鄰市委員團副團長，熱情協助。即使這樣，人家老魏也僅比自己少了三票。無法計算老闆榮譽對市場競爭的影響程度，但這場“無煙的戰鬥”，不能不打矣。

司機獲假休息。一個下午的時間，程家庚待在房間裡沒有出門。埋頭寫字檯前，一氣呵成寫出兩篇稿子，寫家事國事天下事，寫當選政協常委後的感想與願望。寫畢，微信上發給公司裡文字秘書，要其潤色後上傳部落格。

晚上，以“界別同心匯，共享新商機”為主題，一位大老闆委員出錢，六十多人的經濟界別委員舉行聚會。多數都是企業家，生意合作大家多的是談資。

宴會中最為矚目的，是受邀而來的一位省政協劉副主席。級別最高年齡又長，接受了一個又一個委員的敬酒。劉副主席酒經考驗，挨桌回敬。

領導熱情豪放，每到一桌整杯酒先乾為敬。而劉副主席也要求，每個人都要像他一樣喝掉杯中酒。好在女士們豁免。

第一桌上，有人不斷地咳嗽著被領導直視著下酒，程家庚遠遠地瞪了一眼。到第二桌上時，劉副主席跟所有人都齊整地站著，看著也等著，其中一個人一小口接一小口地咧著嘴幹掉。程家庚真想走過去替那個人喝下，奈何高興喝了兩杯白酒，量已至極。他覺著肚子裡的酒正在嗓子眼打轉悠，怕是再喝一口，喝下吃下的都要傾瀉而出。

劉副主席哈哈著過來了，同樣的配方，自己一飲而盡也要大家乾杯。

程家庚舉杯仰脖強喝一口，沒有逃脫領導的眼睛，“當選常委了，瞧不起我啊？”

“不敢劉主席，選上常委也在您的領導下，這酒我實在是下不去了。”

“瞧上我，就幹了。”劉副主席看著他不依。

“劉主席，再喝我就得吐了。”程家庚繼續請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