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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是個好人。”
程懷瑾偏頭看過來,正好與她篤定的目光對上。
蘇芷如今確定這件事,也並不怕他知道。
可程懷瑾卻只是極淡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掃開目光。
“是嗎。”
他語氣可有可無的,像是從沒在意過這件事。
“第一次聽人這樣講,”程懷瑾思索了片刻,問道:“所以你得出這個結論的基礎,是曾經覺得我是個壞人,對嗎?”
蘇芷口舌頓幹,這才發覺他竟察覺出了她之前的錯誤揣度。可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又聽到程懷瑾說道:“不過你之前的判斷,也不算全錯。”
“什麼意思?”
程懷瑾抬起手示意她拐彎,“我也許並不是個好人。”
“為什麼?”
蘇芷不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程懷瑾卻並未即刻回答她,兩人拐進了射擊館後的停車停,程懷瑾把車開啟讓她上車。
蘇芷將車門闔上,書包放在腳邊轉頭看著程懷瑾。
程懷瑾將空調開啟,淡聲說道:“沒有人是絕對的好人或是壞人。”
“我知道,人性很複雜。”蘇芷接道,她有些害怕程懷瑾會覺得她幼稚,便也學他的樣子說些模稜兩可的大道理。
可是話剛說出口,她又開始懊悔。
——“你懂什麼。”
蘇昌銘最常對她說的一句話。
然而,程懷瑾只是嗯了聲,便倒著車子開了出去。他沒有揭穿蘇芷的“不懂裝懂”,他並不從別人的難堪裡獲取快意。
蘇芷心裡的緊張很快也被程懷瑾隨後開啟的電臺所融化,他調開的是一個英文的民謠電臺。蘇芷放鬆下來開始聽的時候,正好到一個年輕的男人在唱歌。
他聲音很低緩也很慵懶,更像是在一個鄉村的傍晚。天色並不明朗,兩人百無聊賴坐在院前的椅子上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原野。
天邊有低沉的雲,溫柔的晚風從他們的臉龐拂過。
他在敘述,也在歌唱。
也好像那天晚上,他和她坐在家裡的院子。他們各自看著前方,安靜地說會話。
蘇芷伏在身側的窗戶上。
這一次,她依舊覺得那窗戶上的倒影被五彩斑斕的霓虹所填斥,可她也依稀看見了自己。
一雙明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也看著他的剪影。
她嘴角忍不住抿起,只覺得這一刻應該被妥善地收藏。
裹進柔軟的布帛裡,從此以後只在夜裡慢慢地品嚐。
一首歌很快就結束,電臺裡響起了一段歌手的獨白。
蘇芷的英語還不能完全地聽懂他的意思,只依稀抓住幾個關鍵詞,卻無法串聯成有意義的句子。
她下意識地朝程懷瑾看過去。
“他說——”
程懷瑾開口。
他們心有靈犀。
“——這首歌是曾經和一個朋友喝完酒後在農場的院子裡寫下的,他們那天喝了一夜的酒,凌晨四點,滿屋的酒鬼只有他們兩個還醒著。”
“於是他和他的朋友一起走到了屋外,兩人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從那天起,他和那個朋友再也沒有喝過酒。”
蘇芷聽到這裡,忍不住笑出來。
“我不信。”
她轉頭朝程懷瑾看過去,竟看見他嘴角很淺地勾了一下。
“我相信。”
“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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