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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無聲,沈湛做完這些事,人站在衣架前,竟像是沒有勇氣回過頭看她,沒有勇氣在她身邊躺下,聽她再呢喃著輕喚“哥哥”,在他懷中,含淚說出那些讓他心如刀割的話……
……我後悔了……我不該嫁給明郎……我該一直留在哥哥身邊……我對不住明郎……
有如魔咒在耳邊不斷盤旋,其聲越來越響,室內溫暖的薰香,也像是濃重地讓他無法呼吸,沈湛緊咬著牙關,梗著脖子不回頭,大步離開了房間,快步疾走至庭中海棠樹下,方猝然停下。
冷寒的空氣隨風撲打在面上,沈湛重重地呼吸著,胸膛不可自抑地隨之起伏,他手撫上海棠樹幹,想著第一次帶她來他們未來的“新家”時,曾憧憬地笑同她說,往後年年春日,這兩株花開無主的垂絲海棠,就有主人了,可搬住進這裡的第一年春日,都還沒有到來……
長青手捧著打包的那碗魚羹,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侯爺,此時見侯爺突然急走出房門,手扶著樹,微躬著身子,雙肩像是難以抑制地輕輕顫抖著,心中關切,上前問道:“……侯爺,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侯爺大半個身子都隱在樹下的陰影中,許久沒有說話,一直等到雙肩不再輕顫,整個人似已平復過來,方轉過身子,無波無瀾的目光,靜落在他手中的魚羹碗上,嗓音低啞,“……都冷了吧?”
侯爺隻身一人去花廳待了那麼久,後來又抱夫人回房,在房內待了許久,秋夜天寒,這碗原本熱乎的魚羹,自然早就冷了,長青輕聲回道:“是”。
“既冷了,那就扔了吧。”
侯爺聲平無波地撂下這句,負手向寢房走去,庭燈拂映下,侯爺走得很慢,遠去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就像斬不斷的綿長愁思。
長青捧著手中冰冷的魚羹,望著侯爺慢走進房中,面無表情地闔上了寢房房門,心中雖不解,但因自幼隨侍侯爺,直覺有種隱隱的不安,但這不安是因為何事,他也甚是茫然,於夜色中默默站了許久,見寢房內燈火熄滅,一片漆黑,強按下心中不安茫然的心緒,抬頭望月,想是已近三更,該歇下了,也轉身離開了此處。
秋夜涼瑟,有人醉夢沉酣,有人卻是睜眼難眠,東方漸曙,天色大亮時,溫蘅緩緩睜眼醒來,見自己被明郎攬靠在懷中,早已醒來的明郎,正靜靜地凝看著她。
仍覺睏倦的溫蘅,下意識朝丈夫懷裡靠了靠,隨口問道:“昨夜何時回來的?”
“……大概亥初”,沈湛微頓了頓,又道,“我回來時,你和慕安兄都已醉得睡著了,到底喝了多少?”
溫蘅絲毫不記得昨夜醉酒後的事,她只記得心中愁苦,借酒消愁地一杯杯喝著,漸漸就不記事了,也不記得是何時喝醉睡去了。
“……不記得了……”溫蘅揉著額頭道。
沈湛抬手拂上她的面龐,柔聲問:“是不是頭有些疼?”
溫蘅道:“有點兒……”
沈湛摟著她道:“我已經讓人備下蜂蜜水了,待會起床後喝一些,可以緩解醉酒後的頭疼”,靜了靜又道,“以後別喝這麼多了,你酒量又不好,喝多了傷身……”
溫蘅輕輕“嗯”了一聲,目光瞥見掛在榻邊衣架上的外衣,想起袖袋中的香囊,以及自己身上的痕跡,心微微一沉,輕聲問道:“……昨晚我身上的衣裳,是碧筠她們幫我脫去的嗎?”
“……是我,怎麼了?”
“……沒什麼,隨便問問”,溫蘅低下頭,見自己身上還是昨日所穿的貼身單衣,心正稍稍一鬆,忽地下頜被明郎微微抬起,一個熾熱的吻,突然覆了過來。
並不同於平常晨醒時,夫妻二人之間蜻蜓點水般的輕輕啄吻,明郎手攬在她發後,竭力吻她,那樣的焦灼與渴求,吻得溫蘅幾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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