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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攤竹竿高挑的紅燈籠,在夏夜涼風中輕輕搖曳,遊移的灩紅燈光,落在妻子的面上,似也將她雙頰,染上一抹嫣紅,沈湛情不自禁地越桌握住她的手,輕聲問:“我沈湛,可與沈夫人定情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嗎?”
妻子執勺的手微微一頓,搖曳的光影,令她面上一時明,一時暗,許久她也未回答他此問,只低聲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沈湛只當妻子還在因他母親的緣故心緒低沉,也不再追問,命僕從打包了些夜宵回去,留待贈予慕安兄,而後牽著妻子的手,穿行過夜幕下的熙攘人流。
不知何處燃起的煙火,綻放在無邊無際的夜空中,沈湛抬頭看去,想起今年上元佳節,在宮中賞看煙火時,曾在她耳邊含笑輕道:“惟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那時新婚,每日心中都溢滿甜蜜,如今因母親之故,心境不同,此心,卻仍半分不變。
他對不住她,將用一生來償還,還有此後的每一生,每一世,如能都這般與她執手相牽,他將是世間最幸福的人,縱是帝王權相,也難以匹及。
沈湛牽著妻子的手,回到青蓮巷溫宅,見慕安兄正在庭中樹下泡茶,笑命僕從將夜宵呈上,“正好供慕安兄就著茶水享用。”
因為妹妹、妹夫未歸,溫羨也一直沒有安睡,他銜著笑意,目光從麻腐雞、荔枝膏等吃食上掠過,抬首看向妹夫身旁的妹妹,笑意微微一頓,問道:“阿蘅,你怎麼了?”
沈湛一怔,朝身邊妻子看去,還未看到妻子神色,妻子已用力掙了他的手,自己向房間走去,腳步飛快,碧色的裙襬如為狂風吹起的水波,波瀾不絕。
溫羨望著妹妹疾走的背影,有些擔心地扶桌站起,沈湛亦是驚惑不解,忙道:“慕安兄別急,我去看看。”
他急步追進屋中,見阿蘅將衣櫃裡他的衣物都捧拿了出來,又走近鏡臺前,將他的幾道簪冠一一取出,沈湛怔站在水晶簾邊,問:“……阿蘅,你在做什麼?”
溫蘅不語,在將沈湛的衣冠等物,都收進一方梨木箱中後,將她在青州時,親自為明郎選購的一支白玉簪,也放在堆疊的衣物之上,闔上箱蓋,撥上鎖釦,就如從此塵封一個夢境,垂著眼低道:“明郎,我們分開吧。”
“……分……開……”
沈湛彷彿聽不懂這兩個字的含義,“……阿蘅……你在說什麼?”
“我說……分開……”溫蘅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沈湛道,“明郎,我要與你和離。”
有如晴天霹靂,兜頭劈下,震在當場的沈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他顫著唇許久,唇際浮起一點虛薄的笑意,上前去攬妻子,“阿蘅,你在說笑是不是,不要鬧了……”
然而他的手,還沒靠近妻子的肩頭,妻子已側身避了開去,再一次眸靜無波地望著他道:“我要與你和離。”
“……為什麼……”沈湛欲走近妻子,妻子卻只是後避,他僵站在原地,完全無法消化眼前的事實,甚至以為自己其實是身在噩夢之中,僵著唇舌問,“……是為我母親的緣故,是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阿蘅,是我不好,之前都是我不好,往後不會再有讓你傷心的事了……”沈湛連連道歉保證,“以後,在我們的新家,你就是說一不二的女主人,沒人再能欺負你,慕安兄也是,我已同母親說了,與你們生死同命,若母親再有對你們不利之舉,我拿命來償,我知道,母親手中權勢越淡,對你的威脅就越小,我也已經在心裡下定了決心,要將母親手中的權柄,徹徹底底地拿過來,用權勢來保護你,阿蘅,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點時間,阿蘅,我做給你看,阿蘅……”
可無論沈湛如何動情懇求,沉默聽著的妻子,最終還是堅決搖頭,“我們應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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