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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繾綣
溫蘅手下琴音一頓,靜了靜,另彈了一曲《流水》,她彈著彈著,緊攬著她腰的手鬆開,聖上站起身來,不知要往哪裡去。
她也懶得抬眼去看,自垂目撫琴,耳聽著聖上走遠的腳步聲。
沒一會兒,聖上人又回來了,從殿外抱了盆茉莉花進來,又讓宮女去取針線來。
溫蘅眼角餘光瞥見,聖上兩隻手抖抖索索地穿了針線,開始掐盆中新開的茉莉花。
皇帝小的時候,茉莉開放時節,常見母后針穿茉莉花,做茉莉花球等,給嘉儀戴著玩。他當時在旁看著,覺得做起來很簡單,現在也還記得製作步驟,遂想試著給她做個戴著玩兒,完全忘記早上他連褻衣細帶都不會系的“手殘”之事。
一盆茉莉花都讓他糟蹋盡了,針穿出來的茉莉花球,卻是歪歪扭扭,一曲《流水》也已彈至尾聲,溫蘅看了眼那盆禿嚕了的茉莉花枝,移開目光,另起一曲《佩蘭》,隨心靜靜彈著。
也只有在悠揚的古琴聲中,她才能暫時忘卻一些事,獲得片刻的安寧。
那廂,皇帝瞧著自制的茉莉花球,再看看身前清灩無暇的女子,實在做不出把這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東西,往她身上招呼的舉動。
他讓人又抱了盆開得潔白芳香的茉莉花進來,有了上一次的失敗經驗,這回慢慢慢慢地針穿,終於比上次好了一些,勉勉強強穿了一串茉莉花球,戴在她的手腕處,又摘了幾朵清雅宜人的茉莉花,簪在她的鬢邊。
輕盈雅淡的素潔香花,攏在雪白瑩澤的手腕處,愈襯得肌膚皓如凝脂,皇帝忍不住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一吻,道:“夫人送朕的碧璽珠串,朕一直好好收著呢。”
溫蘅聽到“送”這個字,也沒有什麼反應,在被聖上攬著把盞共飲、耳鬢廝磨,也沒什麼反應,只在被打橫抱起,穿拂過雕樑畫棟間的重重紗幔,被放在錦繡鋪陳的龍榻之上,望著那烏沉沉的人影壓下來時,側過頭道:“……臣婦不舒服……”
皇帝知道他昨夜是縱情地有些荒唐,也不勉強,吻著她的指尖道:“那夫人同朕說說話,朕喜歡聽夫人說話。”
溫蘅問:“陛下想聽什麼?”
皇帝想了想問:“夫人在書鋪第一次見到朕時,以為朕是個怎樣的人?”
溫蘅道:“……好人。”
皇帝又問:“後來知道朕是大梁皇帝呢?”
溫蘅道:“……清明天子。”
皇帝眸中帶笑地看她,“那現在呢?”
溫蘅默而不語,皇帝替她說:“趁火打劫的小賊一隻。”
他嘆了一聲,“朕初見夫人,以為夫人是未嫁的女子,是有人故意安排到朕身邊,如若真是如此,那倒好了。”
溫蘅想起那日聖上突然要握住她手、為她擦藥的“唐突”舉動,沉默不言。
皇帝繼續道:“後來,朕知道夫人是明郎的妻子,明郎,是朕的異姓兄弟,朕不願對不住他,與他反目,多少次都想罷手,可是……”他微低首,錦帳中眸光幽亮地深深望她,“……朕為夫人,寸心如狂。”
燭光流灩,綺帳春濃,皇帝手順著她的肩臂撫下,令她與他十指相扣,緊密宛若一人,俯身深深吻她,第二日天明,承明殿宮女待聖上與夫人晨起,往龍榻處收拾被褥,見潔白清鬱的茉莉花瓣,揉散在如浪的被衾裡外,如紛逐流水的落花,零零散散,落了滿床。
椒房殿中,早已習慣獨自入睡與甦醒的皇后,卯初即醒,而後睜眼至天明,下榻梳洗後用了早膳,往永壽殿問母后安,再受眾妃嬪問安後,處理了要緊宮事,在殿內窗下倚坐著,一邊閒閒剪插花枝,一邊等著弟妹來。
然而,派出去宣召楚國夫人入宮的女官令姝,一大早就離了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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