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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將茶杯放入父親手中,問道:“阿蘅有騙過您嗎?”
溫父立時嘩嘩搖頭,溫羨含笑道:“所以,她一定會平安回家的。”
溫父聽了這一句,琢磨許久,終於心安下來,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我等著,我等阿蘅回來。”
溫羨扶喝完茶的父親再次回房安寢,人走出父親房門,見原先為雲遮蔽的明月,又露了出來,清輝柔攏,照向大地,無聲仰望片刻,終忍不住在心中為阿蘅祈月求安。
……平安,萬事重中之重,是她的平安……
溫羨重責在身,對月禱畢,即再回書房奮筆疾書,月落日升,一日日時光飛逝,如東流之水不回,轉眼間,御駕於紫宸宮避暑已有兩月餘,案件暗查終有重大進展,阿蘅身孕也有八月,離臨盆之期越近,關於龍裔男女的猜想,越是議論如沸,從後宮前朝,到民間鄉野,無數人巴等著聽聖上的第一個孩子,究竟是男是女,是何模樣。
第173章 噩夢
楚國夫人懷胎八月,再過一兩月就將臨盆,隨侍宮人自是人人懸心,盼著夫人平安生產,生怕夫人與龍裔有個好歹,每日裡加倍留心伺候,個個都小心緊張得很。
然一眾宮侍的緊張小心,全加起來,也比不上當朝天子一人,聖上每日裡除了召見朝臣、給太后娘娘請安後,其餘時間,俱與楚國夫人一處,就連批看奏摺,也要守在楚國夫人身邊,每批閱上兩三道,就要同楚國夫人說說話,問問夫人可餓可渴、身體如何、心情如何等等,但凡夫人似有不適,便急傳鄭太醫來看,以至鄭太醫一天要往御殿跑上七八回,回回都被急吼吼地召來,炎炎夏日,一把年紀,跑得氣喘吁吁。
按醫理,楚國夫人腹中胎兒五個月左右時,即可把脈預判胎兒性別,想來聖上那時候,應也早命御前太醫把脈探看過,但直到現下楚國夫人孕有八月,聖上仍未對外透露,楚國夫人腹中懷的,究竟是位小皇子還是小公主,以至一眾盼做皇長子養母的妃嬪,只能每日邊暗自揣測著,邊提前做好準備,努力修身養德,以求在聖上與太后娘娘面前,留個可為良母的好印象。
一眾妃嬪之所以會如此想,自是認為大梁朝皇長子的母親,怎可為犯下謀逆大罪的罪人之後,按律,楚國夫人誕下龍裔後,就該立遭誅殺,就算聖上顧念舊情,留楚國夫人一條命,也不可讓堂堂皇長子,認這樣的罪人為母,養在罪人膝下,為皇長子未來計,為大梁聲譽計,都必得為皇長子選挑一位身家清白的養母才是。
諸妃嬪如此想,自是合情合理,甚至她們背後的世家,見自家之女入宮數年淡寵無所出,也想著如能平白得一個皇長子,那真是再好不過,遂前朝後宮,許多雙眼睛盯看著承明殿,既盼著這位獨佔聖心、令聖上冒天下之大不韙、長情盛寵的楚國夫人,生產完即丟了性命,又盼著她在丟了性命前,能生下一位健健康康的皇長子,好成為他們手中獨一無二的砝碼。
但在當朝天子心中,這孩子是他的骨中血,怎可做了別人的砝碼,孩子的母親,更是他的心尖尖,怎可與孩子分離,他們一家,該一生一世長相守才是,誰若真敢將這心思動到這裡來、將手伸到承明殿裡來,那天子一怒、流血七步,可不是玩笑話。
皇帝如今心裡,總只盯著三件事,第一件當然是溫蘅孕事,第二件為督令溫羨統查的定國公府謀逆案,第三件則是另一種可能下的雷霆準備,這三件事,俱與溫蘅有關,溫蘅,自也是他的重中之重,他每天幾與她形影不離,算著她的臨盆日子,離那預產日越近,便越是期待兼緊張,以至夜裡一時做美夢,一時做噩夢,在冰火兩重天裡,來回顛倒不停。
而很不幸,今日夜裡,皇帝做的是噩夢,還一重接著一重。
夜寂無聲,寢殿沁爽幽涼,皇帝卻一身大汗淋漓地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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