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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特別好,還給我買過文具呢。”
靈堂設在一進門朝西那面牆邊,正中擺放一張黑白照片,老人齊耳短髮,穿一件圓領碎花布衫,笑容溫和平靜。
家屬有坐有跪,緩緩往桌前的鋁盆中送紙錢。見蘇穎帶著顧念進去,有人喊了聲,前面立即讓出位置來。
蘇穎跟隨口令下跪磕頭,家屬謝過禮後,才上前招呼她。
舅舅走過來,只叫了聲她的名字就哽咽不止,通紅的眼中再次泛出淚來。
蘇穎也難免溼了眼眶,用力握住他的手:“舅舅,節哀順變。”
蘇穎還記得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父母死後她跟著外婆過,舅舅一家幫襯不少,只是那時候他們也有兒女要養活,直至外婆去世,他們實在力不從心,蘇穎才背井離鄉,獨自去了上陵。那之後很久沒聯絡。
她與郭尉結婚時,舅舅提起陳年舊事,還為當時沒多幫忙而愧疚後悔。
有人為蘇穎穿孝服,嫂嫂和表姐把她拉到裡面的房間,免不了客氣寒暄一陣。屋子裡有幾個同齡小朋友,顧念起先靦腆,後來也放開了些,主動過去說話。
女人們做床上折元寶和紙錢,偶爾說起老太太離世前的細節,便忍不住低聲哭泣,整個房間沉浸在悲慟的氣氛中,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蘇穎垂著頭,默默聽著,手中金紙折來折去,掉下的粉末全都轉移到指肚上。
漸漸的,窗外天色如同化不開的濃墨,對面燈火在結了冰凌的玻璃上映出一些光斑。
不知是幾點,衣兜裡手機振動起來。
蘇穎愣了一瞬,拿出來看,郭尉的名字在螢幕上跳動,就在她猶豫該不該接,接了說什麼的空隙,振動忽然停止,螢幕也暗了下去。
隨後一條訊息發進來:舅舅那邊如果需要幫忙,儘管告訴我。
蘇穎盯著那行字反覆看了幾遍,客套的口吻好像也沒有必要回復。
另一邊郭尉卻等很久,直到手機螢幕暗掉,他才挪開視線。員工們早就下班了,百葉窗外一片寂靜,他沒心思繼續處理那些不太要緊的公事,也懶得起身開燈,桌上的菸灰缸裡已經擠滿菸蒂。
就在十分鐘前,保姆來電話問他何時回去,緊接著就是一句:“念念媽媽帶著念念走了。”
郭尉心中“咯噔”一聲,短短几秒,腦門竟冒出虛汗。
誰知保姆大喘氣:“說是她的舅媽急病離世,就趕緊過去了。”
郭尉稍微調整呼吸:“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她頓了下:“我以為郭總你知道呢。”
郭尉半天沒吭聲,他一般情況下待人溫和,誰想再開口竟沒好氣地責備:“下次說話前先調整好順序。”
……
他沒再看手機,掐了手頭這支菸,站起來,雙手收在西褲兜裡走到落地窗前。廣闊黑寂的天幕下,車流密集,猩紅尾燈連成一條蜿蜒的曲線,在繁華的瀚陽路上寸步難行。
一整天低氣壓,不知如何紓解,每次專心投入工作,腦中總會蹦出一個沒有面目的假想敵。再去想那女人,更是心煩萬分。
又站片刻,他拿著外套離開辦公室。
走進地庫時,聽見老陳口中罵罵咧咧,整個人撅在車門前不知幹什麼。
郭尉稍微偏頭:“怎麼了?”
老陳直身:“郭總,車門上讓人按了幾個菸頭印。”開車之人都愛車,這車他比郭尉用的還在意,忍不住氣憤低罵:“不知哪個孫子手欠。”
郭尉:“……”
“有深有淺,可能還不是同時按的,郭總,你發現沒有?”不是他想推卸責任,這幾天都郭尉自己用車,猜想著他或許也察覺到。
郭尉說:“不清楚。”
“那我明天去保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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