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心入微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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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滕聞言一路小跑著出了堂外，未等許久，便見一群哭哭啼啼的人蜂擁而來，待至堂前，又那劉少爺抬手揮退了閒雜人等，只許這些人等在堂外。

只餘下劉老財的五個妻妾和兩個兒子走進堂中，紛紛跪倒在地各自嘴裡唸叨著什麼，大哭了好一會兒，才陸陸續續停下來。

緊接著大夫人便被劉少爺攙扶而起，來到那林仵作身前，小心問道：“林仵作可是查明瞭老爺的死因？”

“確為中毒而死。”林仵作淡淡回應。

劉大夫人聞言再次大哭起來，哭到半途卻是走到那五夫人身前，罵罵咧咧地扭打在一起：“肯定是你這個沒良心的賤人害死了老爺，你怎麼自己不去死，快還老爺命來。”

五夫人不敢還手只能用雙手牢牢護住頭臉，但也不想被人冤枉，急忙爭辯道：“是老爺救我出了火坑，我感恩老爺還來不及，又怎會想著去害老爺，我與姐姐亦相處多年，何曾對姐姐有過半點不敬，妹妹平日品性如何姐姐又怎會不知？”

杜子滕見兩人扭打在一起，連忙將兩人拉開：“大夫人請自重，如今只是查出劉老爺的死因，具體是何人下毒尚不明瞭，查案之事自有縣衙之人定奪，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可擅自定下他人罪名，更不可以此名義傷人。”

大夫人在杜子滕勸說下鬆開了扭打的雙手，但仍是指著那五夫人道：“就是這個小狐狸精上個月攛掇哄騙老爺立囑，將兩千畝田產劃歸到她們母子名下，可自古哪個不是由嫡長子來繼承家業，定是這賤胚怕老爺後悔，才使出如此狠毒的計策害死了老爺。”

五夫人聞言似乎很是委屈，哭得更厲害：“這事是老爺提的不是由我攛掇的，老爺怕自己百年之後，我母子二人難以過活，才想起給老二留下點家產，我還當著姐姐的面拒絕過的，姐姐怎可忘了。”

大夫人冷哼一聲道：“你不就是知道老爺愛吃這一套，才故意演給老爺看的，老爺見你推辭過後不是態度更堅決了嘛，兩千畝田產可是一分沒少，你還需狡辯些什麼？”

五夫人聞言止住了啼哭，卻也硬氣了一回道：“姐姐也知老爺態度堅決，若我真覬覦那兩千畝田產，老爺既已允諾於我，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加害老爺？現在髒水都潑到了我們母子身上，害死老爺難道不是對你們母子更為有利？”

大夫人見自己所言竟為其開罪，頓時著了慌，卻仍是指著五夫人說道：“你定是怕老爺再改主意……”

“可姐姐說老爺態度堅決。”五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夫人冷聲說道。

大夫人聞言被氣得一口氣都喘不勻，險些跌倒在地，劉少爺見狀連忙將母親接住：“孃親，孃親，您彆氣壞了身子。”

大夫人仍是斷斷續續說道：“想不到……想不到你這賤胚竟還如此……如此伶牙俐齒，狡辯亦是無用。”說到這裡又望向杜子滕，“杜少爺定會還老爺也還我們母子一個公道。”

大夫人說完竟是直接氣昏了過去。

劉少爺見狀焦急向著堂外喊道：“請郎中，快請郎中。”

堂外稍遠處有下人候著，此時聽聞要請郎中，連忙跑去府外。

眾人見大夫人昏倒過去都有些慌張，只有那五夫人仍是一臉堅毅地站在原地，護住懷裡受到驚嚇的孩子，盯著地上的大夫人似陷入沉思。

林仵作本要上前救人，許是想起什麼，抬手看了看，搖搖頭喊過阮秋，對其低語了幾句，又從懷裡掏出一枚乾淨的銀針遞給她。

便見阮秋走到大夫人身前蹲下，先是掐了人中，但見大夫人只是皺了皺眉並未醒來，便又用銀針刺破了大夫人的十指，一一擠出數滴鮮血。

一旁的劉少爺瞧得心驚膽戰，卻也不敢開口打擾，抬頭望了眼林仵作，見其神情沒有異樣，才稍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