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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光緒二十三年,丁酉雞年正月初五清晨。也不知道誰家的孩子,醒得這麼早。天剛矇矇亮就起來淘氣,乒乓的放著炮仗,時不時的還來上幾個“二踢腳”雙響子、麻雷子,在寂靜的小村落裡顯的格外響亮,把熟睡的人們過早地吵醒了。同時,惹得不安分的大黃狗,也跟著叫上幾聲,落後報晨的公雞躲在雞架裡,也趕緊抻長脖子喔喔啼叫起來,聲音沉悶而細長,像有人捏著它脖子一樣。按著每天這個時辰,天已經亮了,今天有點假陰天,天空陰沉沉的,但此時小清雪已經停了。
趙二爺早就起來了,已經給大青騾子和毛驢添完一和1草,正拿著一把掃帚,嘩啦、嘩啦地掃著院子。昨天晚上飄了點雪花,加上家裡兩個半大孩子放鞭炮、煙花,弄得地上到處是碎屑。二爺一邊掃一邊嘟嘟囔囔罵,一會兒是天沒完沒了地啦啦雪,一會兒是小雞滿院子拉屎,不然就是家裡其他人懶,不起床啦。反正他是有個習慣,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是自己乾點啥,就會自言自語的罵人,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地抱怨。【註釋】1一和:方言;一遍,讀huo四聲。
趙家院子坐落在村子的正街旁,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四合院,對著大街是一溜三間青磚面的草房,院子的左右各有幾間廂房,北側是正房大三間。趙家在當地不算大戶,但也算過得去,自己種了三垧八畝地。除了種些口糧和自家吃的蔬菜,能夠保證一家四口的溫飽。還能多種一些高粱和苞米,年頭好的時候,糧囤中也有些許餘糧。自己又有燒酒的手藝,於是,開了一間小酒坊,東北的酒坊,又叫燒鍋。燒鍋的名稱多以加一姓氏,如:趙家燒鍋、李家燒鍋。一年四季隔三差五地燒上一鍋,就近賣給三村五里的鄉親,與水師大營的清兵。除去上交各種皇糧國稅、徭役費、人頭捐,各項人情往份,每年也能攢些散碎銀兩。關外的日子,總是比關裡家的日子好過,這裡黑黝黝的土地肥沃,隨便撒去一把種子,就能長出一片莊稼來。趙家原來是山東菏澤人,在城裡開一間燒酒的作坊,早年間生意還可以,年吃年用還能夠有一些積蓄。可趕上連續兩年的大旱,莊稼顆粒無收,人們吃的糧食都沒有,哪還有餘糧燒酒。連地瓜幹都買不到,趙家也只能關了作坊坐吃山空。平時覺得自己攢下的那些財富挺殷實,可到了災荒年與糧食一比較,簡直沒什麼用。原來幾十個銅板的一斗米,現在都漲到好幾千。幸好自己是燒酒的,原來在倉裡有點存糧,掃掃糧倉底也弄出幾口袋來。就這樣,全家人省吃儉用,每天每人兩碗稀的,加之人口少,勉勉強強對付著沒被餓死。
這人啊,為了生存總會想出各種辦法。各地的饑民,開始不顧朝廷的禁令,大批的災民開始“闖關東”。趙二爺兩口子一商量,自家存糧也吃不了幾天,如果再熬下去,怕一家人也要開始捱餓了。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啊,咱們也闖關東吧,畢竟那也是一條活路。於是,全家收拾好自家的東西,揹包羅傘地領著孩子,跟隨闖關東的隊伍,來到了關外,輾轉來到吉林。
吉林又叫吉林烏拉,也稱船廠、江城的。這裡的氣候相對關東大部地區來說,不算十分寒冷,讓關里人還能接受。更重要的一點是,方便趙家做點小生意,離水師大營近一些,免受土匪鬍子的騷擾,最起碼比較安寧一點。趙二爺傾盡所有積蓄,在大營附近的魯民店屯,買了三垧八畝地,在屯中安頓下來。沒過二年,趙二爺又支起燒鍋重操舊業。附近幾個屯子獨此一家,加上大營的兵丁,燒酒也不愁賣。況且趙家的酒與關外的酒是有區別的,獨特的口感與味道,喝過的人都大加讚賞。所以,一家人的生活也算安穩。
“吱呀”一聲,門軸與皮環摩擦聲,響了一下,看來,門軸已經許久沒有上油了。趙二爺的老婆趙戚氏端個泥盆,邁動兩隻小腳走了出來,盆裡裝著半盆綠豆芽,淘洗完準備將水倒給驢騾飲用。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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