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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是跟在平南侯身邊的都虞候,深受器重,卻甘於扮作一個普通的侍衛守在她身邊。來望雪塢這麼久了,他依然沒有適應世家裡的生活,一直都很沉默。直到昨晚她說要將孩子過繼給大房,這樣她是生是死就牽連不到孩子了,唐戎表現得異常激烈,甚至與她大吵了一架,然後就一直跪在這裡,不肯離開。
她想起來了,禹城投降那天,他也是那樣長跪在侯府院前,求平南侯血戰到底。
在他這個豪情壯志的年紀,以為懇切就能改變什麼,但什麼都改變不了。
……不,也是有改變的。當時他聽到了平南侯要將甘棠夫人獻給岐人的話,他與那個深宅內命婦未曾謀面,但他就是覺得這樣不對,於是衝進內宅向她報信。
甘棠夫人哪裡見過莽撞的軍營男子,當時也是嚇了一跳,等他說明來意,她才知道外面的局勢已經這麼惡劣了。
那時她憤怒極了,相伴十年的枕邊人,竟露出瞭如此醜陋的嘴臉。她為他生兒育女,與他相敬如賓,可大難臨頭時連各自飛都做不到,竟要將她獻給敵人以表投誠的忠心。這種憤怒讓她做出了一個誰也沒想到的叛逆決定——偷虎符,帶兵逃跑。
只有她知道,被外人誇讚的大義和勇敢,其實最初不過是怒意上腦,私藏著她魚死網破的衝動。
直到真正地上了路,她才知道有多麼的艱難。她帶著兩個半大的孩子,跟著禹城軍一起風餐露宿。這一路他們都要躲著岐兵,多數時間都在深山田野中跋涉,偶爾途經城鎮,也只敢派幾個人進城買點物資。
她前半生養尊處優,行路都是前呼後擁,甚至都不曾真正地踏在這片土地上,靠自己的雙腳前行。她自詡仁善,從不借權勢欺人,見到行乞者都願意施捨,此刻才發覺,這算得上什麼仁善?從前更像是上位者的惺惺作態。
行千萬里路,所見民生凋敝,實實在在地給了她巨大的衝擊,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當時衝動做的決定,誤打誤撞地做對了。
可信念歸信念,偶爾能抵消身上的苦,卻不是時時都有效。她不敢露怯,因為這是她放下的大話。她也有實在堅持不下去想要放棄的時候,路過的每一片懸崖,她都想要不跳下去算了,這世間怎麼這麼苦啊。
只是她每每回頭,都能望見唐戎緊繃的眼神,他貼身保護著她。一路上無論走到哪裡,每夜都守在她的帳子外,不許任何危險靠近她。
明明可以不這樣。她是侯府夫人,可扔在亂世裡,她也可以什麼不是。但少年就是那樣炙熱地堅持著心中的秩序,他帶著禹城軍們尊她、敬她、護她。她慢慢才悟到,他們作為軍人,一夕之間沒了君王,沒了主帥,他們也需要在這個亂世裡找到一個精神信仰。
而為了私心偷了虎符的她,成了他們心中值得維護的高士。為了這份情義,她也要把那高士的架子端起來,說什麼也不能逃,她要帶著他們走出一條生路來。
做出這個選擇後,她反而覺得心裡輕鬆極了。唐戎不知道,她也成了一個戰士,她心裡很高興。
只是這孩子犟得很,他不希望她涉險。
此刻安靜極了,還帶著點寒意的春風拂過,抖落幾簇樹上的花骨朵,正好落在手背上。
甘棠夫人突兀地笑了一下。
迎著唐戎困惑的目光,她將手背遞過去,那朵花正好盛開在她的虎口。
「唐戎,花開了。」
唐戎怔怔地望著她的臉,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在經歷一日的沉重之後,卻對著一朵落花綻開了久違的笑容。
但他此刻只覺得,她彷彿不再是一個穿越過戰火、經歷過滄桑的婦人,她坐在這個出閣之前住了十多年的院落裡,時光似乎不曾流去,她還是那個眼裡裝著春花秋月的少女。
「這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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