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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男人斬首,女眷們都要被投入教坊司,淪為官奴,姨娘覺得如此餘生,還不如重新投胎。
如果妹妹能活著,他現在一定有能力把她救出來,可他也無法責怪姨娘當時的決定。做決定的人只會更痛苦。
這種愧疚折磨了他很多年。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家人也從不託夢來找他。為什麼沒人來告訴他,他們的屍骨被遺棄在哪個荒郊野嶺,給他一個做孝子的機會。
是不是在他家人心裡,他永遠是指望不上的那一個?
有些事,他再也得不到答案。
他只能遍尋高僧,為家人立牌位,塑寶塔,在佛前誦千萬遍經文,願他們的亡魂不要在這世間遊蕩,早日過黃泉,轉世投胎。
年年如此,竟了章月回的一個習慣。
然而內心深處,他知道這些體面、排場,都只是亡羊補牢。這更像是他送給自己的一劑安慰藥,每年這個時候,他才能和那些牌位上的名字有一個近乎荒誕的重聚。
他是無家的孤魂,無人能超度他。
不……曾經也是有過的。
但他舍了那個家,走了一條離經叛道的路。他心裡對這個世界都有恨,那恨意逼著他往前走。而那個被他捨棄的人,彷彿人間蒸發,沒有給他任何彌補的機會。
往年他從來不許願。
他天生桀驁,他想做的事,逆著天也會去做,他不需要天助。可此刻他終於察覺到了一絲無力。
他跪在佛像前,許了一個願。
願望是找到她。
不知道跪了多久,他起身離開大殿,竟見住持和尚不知何時站在外面,合十揖了一禮。
大和尚望著他,眉目中似有悲憫。
他道:「世上最公平的就是因果。陰錯陽差,便是施主要受的苦果。」
章月回錯愕,陰錯陽差?可是他錯過了什麼?
其中玄機,他尚不能參破,但隱隱有種不安,在他胸膛的柔軟處泛起漣漪。
——
謝卻山前些日子已經回到瞭望雪塢,身上的傷口熬過了最危險的時期,慢慢癒合。
長新肉的時候,總是有些癢,也不能去撓,時常讓人坐立不安,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傷口的存在。
他有時很難辨別,讓他抓心撓肝的究竟是造成這個傷口的人,還是這個傷口。
但他並沒有受其影響,該謀算的事還是繼續謀算,波瀾不驚。
秉燭司接下來所有的計劃無非是一個方向——瓦解岐人在瀝都府的兵力,才能萬無一失地送陵安王南下。
宋牧川幫岐人造船,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會經他的手,這裡頭的貓膩多著,而謝卻山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行動,為他打掩護便可。
謝卻山本以為按照宋牧川往常溫吞儒雅的文士性格,做事風格應該是徐徐圖之,沒想到他一上任就相當激進,聲東擊西送謝鑄、炸山護禹城軍金蟬脫殼,這幾件事都完成得十分驚心動魄。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內心深處,謝卻山是高興的,先前他低估了宋牧川,他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可靠又強大的戰友。但連他這樣的老賭徒,有時也不免為宋牧川提心弔膽,生怕他太冒進而露出馬腳。
好在這段時間都還算平靜。
直到歸來堂忽然設宴邀請他。
……
花朝閣經過幾日的冷清之後又歌舞昇平起來,二三樓的雅間都是宴客場所,但領路的小廝並沒有帶謝卻山上去,而是步履不停,一路帶著他往閣中深處走。
入了酒窖,又開啟最深處一扇厚重的玄鐵門,門後露出一條堅固陰森的地道。
很快便有人持著一盞燭火出來迎接,是章月回身邊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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