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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瘋了嗎，做這種勾當？我還道你是一個忠君護國的大丈夫……&rdo;

&ldo;忠君與護國，完全兩回事。&rdo;柳染持劍上前，沉穩的腳步，一步步踏過腳下血泊：&ldo;正因為我是大丈夫，才有今日作為。&rdo;

&ldo;站住！你敢踏上御階一步，就是謀逆！凌遲，誅九族，死無葬身之地！&rdo;

&ldo;哦？&rdo;柳染冷峻的面龐上，綻起一絲笑容：&ldo;原來我走到此刻，竟然還有回頭機會麼？&rdo;

&ldo;你回頭，我便給你機會！&rdo;

情勢如此危急，李重耳再也顧不上忌諱身份、掂量言辭，顧不得聖上就在身後，一切的殺伐決斷，都只在頃刻之間：

&ldo;你護城有功，是識大義的英雄，只要你此刻回頭，一切既往不咎！&rdo;

話音未落，眼前的柳染已經抬起足尖，緩步踏上御階，距離李重耳和伏在他身後的李信，越來越近。

&ldo;你閃開，李重耳。你我也有並肩禦敵之誼，我不想殺你。&rdo;

那俊秀的面容上，仍是李重耳熟悉的懶散、冷淡、玩世不恭的笑容：

&ldo;你與他們，有些不同，我願意留下你，今後共保江山社稷。你的爵位封邑，我讓你原封不動，繼續做你的好殿下，好將軍……好丈夫，好父親。&rdo;

殿門已經洞開，月光如水灑遍殿中，燈影與月光交映，更映得那張面容陰晴不定。李重耳握緊了手中環首刀，直握得手指關節泛白：

&ldo;我閃開？說什麼笑話，我會為了點功名利祿，容你傷害我父親？&rdo;

&ldo;你父親，呵。&rdo;柳染腳下絲毫不停，一步步邁上臺階：

&ldo;你父親是什麼人，你不會一無所知吧？東宮之變，白河之變，澹臺詠之死，裴放、賀朝宗之死，他手中有多少無辜冤魂？你心中倒有父父子子，可知今夜曜鋒騎的主力都聚集在同壽殿外，是奉了你父親的旨意，只待殿中摔杯為號，就衝進來擒拿你？&rdo;

身後幾聲響動，是李信踉蹌向後退了幾步，然而周圍早已被黑衣人團團圍困，再無去處。面前劍光閃耀，是柳染步步逼近，殿中重重黑影，都緊跟著他逼上御階。

李重耳邁前一步，手中刀尖前挺，直指柳染咽喉。

&ldo;我父親是什麼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父子之間的事，自當由我父子自己解決，怎麼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rdo;

&ldo;外人。……算了，我沒那麼傻，在這種時候給你講故事。&rdo;

柳染迎著刀光向前，手中雪亮的青冥劍，也指向李重耳的咽喉：

&ldo;再問最後一句，你，讓不讓開？&rdo;

勁風獵獵，迴蕩兩人之間，天地萬物都已退卻，只剩兩雙凌厲的黑眸，月光下碰撞出無盡火光。

李重耳不是不知道，他的父親，並不是一個值得他用性命守衛的人。然而天地自有倫常在，哪有斟酌衡量的餘地？要他在這生死危難面前放棄父親，置身事外，那，不是一個兒子、一個臣子的本分，更不是他李重耳的為人。

紛亂的腦海里，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幾年來一次次地遇刺，莫名其妙地被襲，官道上的刺殺，冰湖邊的圍攻，沙漠綠洲裡，突如其來的襲擊……他記得五陰寨裡的初次見面，記得每次對視，柳染的冰冷眼神，他一直誤會這眼神，以為單純地是因為蓮生。

此人哪裡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