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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想念他的妻子，說自己一生無愧，唯獨對不起她。&rdo;

鼓聲驟然大響，是史琉璃的歌舞到了高潮。四周賓客齊聲擊掌相和，那舞姬腰肢如柳枝狂舞，雙臂張向虛空，曼聲高唱道：

&ldo;沙漠裡的泉水啊，只剩了淺淺一汪。

泉水裡的魚兒啊，只剩了你我一雙。

親愛的人啊，不須記得我的模樣。

水留給你，心留給我，

月留給夜，花留給光。……&rdo;

一聲號哭，終於自壓抑已久的喉間迸發。

極致喧譁中，無人留意屋角那哭泣的女子。七娘子和身撲在案上，全身顫抖，放聲大哭，身邊酒杯翻倒，酒水淚水，浸滿了整個案面。

柳染靜默了許久。

&ldo;想必你已明白，他捨身救護的少年，就是我。&rdo;

&ldo;那一戰之後，我不再在中原東躲西藏，決意潛回敦煌，與仇敵決一死戰。&rdo;

&ldo;我派人將施公的死訊帶了給你，賻贈也送了給你，命錢金彪關照你的生意，手下所有人一齊幫你……但這些遠遠不夠，做什麼都報答不了施公對我的恩情。&rdo;

&ldo;我這一生，欠很多人的，欠施公，也欠你。你對我一腔心意，我何嘗不知，柳染放浪形骸，也並不以什麼節操為念，但……原諒我始終拒絕你，因為……&rdo;

柳染的語聲，也微微有些顫抖，揚頭笑了一聲，方道：

&ldo;嫂嫂，柳染對不起你。&rdo;

【📢作者有話說】

難陀出家因緣圖，在敦煌莫高窟第254窟。

第141章 心留給我

◎朝朝暮暮，簞食瓢飲，都與你在一起。◎

無盡哀怨，悔恨，羞憤，寫滿七娘子淚水縱橫的臉：

&ldo;你為何不早說？讓我揣著這腔心意，卻一直不肯告訴我！你，你還是人嗎，我恨死你！……&rdo;

&ldo;柳染的身份，生死攸關，絕不能對外人洩露。&rdo;柳染微笑道：&ldo;你看，你知曉了我的秘密，一旦不如意，便去官府告發我，我頓時就是死路一條了。&rdo;

&ldo;我沒有，我不想……其實我不想！&rdo;七娘子已經語無倫次：&ldo;我好心去提醒你避風，卻險些被那宿阿大一刀砍死，我一時昏頭，就……我喜歡你，你知道的，我喜歡你！……&rdo;

漫漫時光裡，她也曾經以為，此生必定孤獨終老，不會再喜歡任何人。

十七歲嫁給施正德，有情有義的好漢，稱心如意的姻緣，孰料新婚剛剛一年，那壯士便離家遠走，從此杳無音訊。朝也盼暮也盼，盼來的只是夫君的死訊，還是一個陌生人登門奉上賻贈，叩頭便走，一句詳情也沒說。

如今想來，自那日起，便不斷有人來幫她。令悲慟的她，終於自喪夫之痛中振作起來，將小生意打理得越來越紅火。風流俏麗的小寡婦，整日周旋店堂，笑容滿面，誰知道她熬過多少倚窗望月的孤獨長夜，流過多少思念的淚水。

後來呢？後來便是柳染出現，真正喚醒了她的生機。

絕世姿容，出塵風儀。讓她望見晦暗中的亮色，冬日裡的春輝。兩年來最幸福的時光，便是倚在櫃前悄悄看他，或吃酒，或繪畫，一舉一動如詩如畫，魂裡夢裡縈繞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