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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吃得這一臉白鬍子，你乳孃也不給擦擦？給，你的天竺石蜜。&rdo;

&ldo;哇，哇，這麼多！&rdo;

天竺石蜜，極珍貴的貢品。與西戎所產黑石蜜、黃石蜜都有不同，明澈如冰，堅硬如石，而入口即化，甘甜無比，那美妙滋味，在舌尖縈繞數日不去。李重光貴為皇子，也只能在宮中飲宴時方能吃上幾塊，李重耳懂得他的心思，每次都將自己食盤中的石蜜留了給他。

&ldo;安石榴要不要？&rdo;

&ldo;不要，&rdo;李重光噙著石蜜，雙眼放光，視線在李重耳的食盤中掃來掃去：&ldo;吃了石蜜，安石榴就不甜了。我要阿月渾子。&rdo;

&ldo;這個不能給，御醫說過了，你吃這個咳嗽。&rdo;

一道口水啪地滴落在李重耳的衣襟：&ldo;咳嗽也要吃。胡桃脂麻，都沒那樣香甜！&rdo;

&ldo;胡桃脂麻你也不能吃。吃蜜棗吧，&rdo;李重耳附耳道：&ldo;阿兄幫你藏幾顆在身上，帶回去吃。&rdo;

宮中飲食，素有定規，李重光孩童心性，哪裡能滿足於分到口的零嘴，能有自己的私房蜜棗，自是心花怒放。眼見得阿兄將一顆顆蜜棗藏在自己的革帶、佩囊、衣角、靴筒……又好玩，又解饞，兄弟倆笑作一團。李重光張開雙臂抱著李重耳的腰，小臉在他滿是鱗甲的左頰上蹭了蹭：

&ldo;阿兄最好啦。&rdo;

李重耳自生鱗以來，所到之處，人人驚懼，難得有一回被這樣親近，不禁笑著拍了拍他的頭：&ldo;阿弟才好，這一身嚇人的鱗甲，你也不嫌棄。&rdo;

&ldo;為什麼要嫌棄？&rdo;李重光仰起頭，一雙小眼清澈明澄：&ldo;鱗甲之下，仍是我的阿兄啊。&rdo;

李重耳一把將他抱起，放在自己膝頭：&ldo;阿兄這一輩子的天竺石蜜，全都留給你！&rdo;

&ldo;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rdo;

曼妙樂舞，持續不歇。酒過三巡之後，聖駕回宮安歇，席間由恆王李重盛主持，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賓主笑語喧譁，越來越響。樓前冰池中，一群樂坊舞伎獻上冰嬉之戲，皓白冰雪中點點紅裙飛揚，宛若仙人起舞，仙音飄蕩：

&ldo;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rdo;

&ldo;漢人的舞蹈，嘖嘖，不爽快，不爽快！&rdo;

一個洪亮聲音，打破了眾人凝神欣賞的樂聲。

【📢作者有話說】

這兩句歌出自《詩經》……

第121章 角牴之戲

◎大涼男兒，無敵天下。◎

卻是柔然武官奄達利將軍正在與鄰座爭執。此君已經飲了不少，只因面色實在黝黑，倒看不出什麼酒意，一隻大手指向樓下舞伎，高聲叫道：

&ldo;好看自是好看，只是過於甜膩！就像飲了太多的乳酪一般，令人胸中粘膩，比醉酒還要難過！&rdo;

鴻臚寺卿方卓遠為官多年，應對外邦使者駕輕就熟，當下神色不動，仍然微笑：&ldo;水草不同，養育不同兒女，各國的樂舞，當然各有所長。&rdo;

&ldo;各有所長，哼，各有所長。&rdo;奄達利轉向賓席正中的伊斥，高聲叫道：&ldo;殿下，我來歌演一曲柔然樂舞如何？&rdo;

伊斥一手扶案，一手握著酒杯，微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