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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要兵刃鎧甲了，我只要你，宿公……&rdo;柳染口唇顫抖，幾乎語不成聲：&ldo;我們回敦煌去，馬上，你再堅持一下……&rdo;

&ldo;不成了，主上，我自己知道……&rdo;

&ldo;不，不，就算你……就算你死了，都能復生！我們有琵琶！焚香供養了兩年，已經恢復神通了！只要奏上一曲……&rdo;

&ldo;主上，你的心意，我領了。&rdo;宿莽艱難一笑，鮮血不絕自口中流下：

&ldo;此地回到敦煌，起碼十天有餘，沙漠中天氣酷熱，回到敦煌，屍體必然腐敗。記得嗎，我們在山裡做過試驗，斷頭的，腐敗的，屍體……不能復生，會變成……屍鬼……我不要做屍鬼。沒了人心，沒了意識，有可能，會傷害到你。你就把我埋在……我說過的地方吧。&rdo;

&ldo;不，不，宿公，你不能離開我……&rdo;

柳染從沒有想過這些，若不是生離死別在即，他從來不會想到這些。自從懂事開始，宿莽就是他最親的人，日夜陪伴他，生死救護他，他嘮叨，暴躁，壞脾氣，屢次也激得柳染暴怒，然而連柳染自己也從未意識到，這個人的存在，對自己如此重要。

一瞬間他彷彿又變成了小孩子，當年那個無助的少年，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親人就這樣離去，束手無策，沒有一點能力挽留……原以為自己早已成人，能夠面對人間一切風霜，沒想到生死麵前，一切的堅強是如此地不堪一擊。

&ldo;你，你就像我父親一樣，你是我真正的親人……&rdo;

宿莽用力抓緊了柳染的手臂。

&ldo;你的父親……你……你的父親……&rdo;

柳染睜大雙眼，凝望宿莽的面容。那漢子口唇劇烈顫抖著，似有千言萬語要傾訴，卻已經無法吐露，一雙眼牢牢盯住柳染，視線滿懷深情，眷戀，不捨，那是比父母，比任何親人都更加深重的情意。

&ldo;你的父母……&rdo;宿莽喉嚨間咯咯作響，唇角鮮血噴湧，終於竭力說出幾個字：&ldo;死得冤啊……&rdo;

&ldo;我記得，你放心，我牢牢記得。&rdo;柳染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

&ldo;我會為他們報仇，宿公，你相信我。從今以後，我決不會再有片刻動搖，血海深仇，始終在我心上，這次回到敦煌，我立時起兵……&rdo;

柳染忽然住口。

手臂上緊抓的手指，就在這一瞬間，已經鬆弛。眼前凝視自己的視線，一點點失去焦點，變成一個空茫的黑洞。

&ldo;宿公！……&rdo;

蓮生與李重耳、瓦娃、百里孤鳴，遠遠避在地庫角落，遙望著門外的三個人。

門洞幽深，洞內一片漆黑，洞外陽光燦爛，於黑暗中切出一個光亮的正方形。史琉璃跪在宿莽身邊，伏地哀哀啜泣，而柳染背對眾人，長久地一動不動，彷彿泥雕木塑一般。長發自肩頭披下，髮絲隨風微揚，陽光下一陣陣泛著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