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甘願為著一顆心，捨棄一條命。◎

室中靜寂良久。

李重耳坐在案前，一隻手捶在案上，雙眸如火，憤然瞪視著姬守嬋的臉，卻是半晌無言。

被人仰慕，他早已習慣，素來不再留心女子的傾情。情之所至，生死無阻，這他也深深明白。捨死忘生本來可敬，一廂情願的深情也甚可憐，然而為著自己一腔深情，不惜犧牲旁人一條無辜的性命，又實在可恨。

&ldo;我不會處死你。&rdo;李重耳放緩了聲音：&ldo;我也知道蓮生不會處死你。你若不肯賠罪，便走罷，你賠不賠罪，她也不會放在心上。當日我中毒瀕死，你不惜割腕取血救我性命，這份德行我記在心裡，今日釋你為自由身，以後恩怨扯平，一筆勾銷。&rdo;

&ldo;我……我不要自由身。&rdo;

壓抑已久的淚水，終於自姬守嬋眼眶中迸落，雙手伏於額前，深深拜倒：&ldo;求殿下……不要驅逐我。我不求其他，只求殿下容我留在身邊，做最卑賤的奴婢都好……&rdo;

&ldo;走罷。&rdo;李重耳的語聲，不容置疑：&ldo;你傷害蓮生，我容不得你。本王送你一句話：因善而生善，是為至善，因善而生惡，是為偽善。你也算是才華橫溢，何必自屈自賤？走出王府，找尋你自己的天地去，別被這一腔狹隘的情愛毀了終身。&rdo;

&ldo;殿下……&rdo;姬守嬋的淚水，浸濕面前錦褥。情勢至此，已知道勢不可免，哽咽著問出最後一句：

&ldo;殿下，能不能告訴我，我比那個蓮生，差在哪裡？若我不是身為奴婢，有緣與殿下平等相識，平等相處，殿下……會另眼相待嗎？&rdo;

李重耳不願再看她。起身行到門前，背對著姬守嬋，語聲已經恢復了平和寧靜：

&ldo;我與蓮生，彼此傾心之後，愛天下，愛眾生，也更愛自己。你心中有我，便沒了別人，也沒了自己。這就是區別。你不要拿自己與蓮生比，任何人都不能與她比。&rdo;

一言已畢，望一眼屋角漏壺顯示的時刻，煩悶地拉門行向室外，驀然只見門口佇立一個身影，險些與他撞個滿懷。

高大，挺拔，面容微顯蒼白，雙眸依然湛亮，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正是蓮生。

‐‐‐‐‐‐

&ldo;要去慶陽？&rdo;

李重耳這一驚非同小可，手握聯廊的欄杆，愕然瞪著蓮生：

&ldo;你剛剛在山寨受了這麼久的折磨，不養養身體嗎？怎麼一天都不休息就要赴疆場？&rdo;

蓮生若無其事地伸個懶腰：&ldo;我哪裡需要養什麼身體？嗅幾顆香丸，什麼病都好了。聽你說了慶陽已經開戰，我睡都睡不好，做夢都是殺敵。再說還有一朵奇花就在慶陽一帶，我也當儘快去尋找呢。&rdo;

&ldo;但……但我無法陪你去啊？如今這情勢，聖上不會準我離開敦煌。說好了要陪你找到每一朵，你孤身一人，又不知要面臨什麼艱險！&rdo;

&ldo;我隨大軍同去，怎麼是孤身一人。孫將軍領兵出發不久，我乘雪叱撥前去，不出三天便追上他們。&rdo;蓮生眼望著欄杆下的青草，唇角微微綻出一點笑意：

&ldo;你也別怪我……不能陪你。&rdo;

李重耳雙眸閃動，凝神望住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