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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卻。

絕不能忘卻！

一切早已註定，他不能安然做一個畫師。

不能心存慈悲，不能有凡俗之念，不能談情說愛，不能有片刻溫情。他的宿命，就是復仇，要撫慰那無數承載在自己肩頭的冤魂，為此見人殺人，見佛殺佛，什麼都不能阻礙他持刀前行。

連蓮生，也不能。

一時間，都有些為自己的軟弱羞愧。慘死在他眼前的阿爺阿孃，阿兄阿姊，都在看著他，安海山，施正德，無數為救他而死的義士在看著他，怎能心慈手軟，瞻前顧後，為著一點兒女情長，錯過復仇良機？

第146章 落入賊窟

◎兩情相悅，畢竟不同於孤身自處。◎

李重耳必須死。如果為了讓他死，必須傷害蓮生，那就……傷害好了。

自己的至愛親朋被屠戮殆盡，這世上哪還有他必須放過的人？

&ldo;你下手吧。&rdo;

宿莽渾身一震，反倒不能置信地瞪著柳染：&ldo;什麼？&rdo;

柳染轉頭凝望他，眼中光芒炯然，有痛楚，有悽愴，更有決絕的殺機。&ldo;擒蓮生為質，逼那小賊就範。&rdo;

宿莽欣喜若狂，一把拍上膝頭：&ldo;好，主上英明！時不我待，須儘快動手！&rdo;

&ldo;擒來誘敵就是，不準傷她。&rdo;柳染背負了雙手，在樓道中往來踱步：&ldo;須找個合適地方藏住她，待得做掉小賊，再放她出來。藏在何處為好？門防須嚴密，周遭須僻靜，防她呼救、逃走，須有人伺候一日三餐……&rdo;

&ldo;何必如此麻煩？我有的是更好的法子，叫她永遠開不了口。&rdo;

柳染雙目一睜，宿莽頓時低了頭。&ldo;是是是，我會小心籌劃。&rdo;

&ldo;你們不要親自出手，都是常在我身邊出沒的人，一旦與蓮生照了面，日後放她出來，後患無窮。須找個可靠的外人行事。你們只管招呼那小賊就是。&rdo;

&ldo;叫……叫錢金彪出手？他們做這種事，原是家常便飯。你說的藏身之處，唯有五陰寨是再合適不過了。&rdo;

射入店堂的黯淡日色中，柳染那張清秀面龐，半明半昧，神色不定，足下往來踱步，徘徊了異常長久的時間。

&ldo;錢金彪是個貪花的惡賊，放蓮生在他手中，太過危險。&rdo;

&ldo;他十分懼怕主上，只要主上下了嚴令，諒他不敢違抗！再說了，擒了蓮生在手，那小賊落網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關不了多久。&rdo;

柳染靜靜思忖許久，終於咬定了牙關。

&ldo;就這樣辦。傳令錢金彪，擒住蓮生，藏在五陰寨，務必好生伺候，保她毫髮無傷。蓮生計謀多端，那些山賊不是對手，要他們都離蓮生遠些，不準聽從她的額外要求。還有……&rdo;

他轉過頭，背朝著宿莽，卻是加重了語氣：

&ldo;記住，絕不能讓她碰到酒。&rdo;

‐‐‐‐‐‐

晨光渺渺，冰湖寂寂，凝固的湖面之下，卻不知有多少波濤動盪不息。

蓮生徘徊湖畔，任清晨微風吹拂披風衣襟，小臉被寒氣凍得通紅，一雙黑眸只怔怔凝望薄霧迷離的遠方。

自那夜被瑤光背負著逃離危機，已經是第三天。蓮生沒有再去韶王府，李重耳也沒有來尋找她。阿母宮夫人敏銳地發現